他站在门前鬼哭狼嚎地敲了半晌,仍旧没有人来应门。
崔云暮蹙眉,推了一把宋忆荣,道:“会不会是他们不在家中,我们贸然打扰,难免……”
“不会的,肯定是王婶又犯病了。”
宋忆荣笃定地开口,敲门的力道霎时又大了几分。
只不过,他没将所谓的王婶敲来,倒是背后突然有道声音询问道:“荣儿,是不是又胡闹了,我从集市那里过来,都说你今日嚣张跋扈……”
似乎是注意到还有个人,男人顿了顿,颔道:“这位是……”
“我是他的表姐。”
崔云暮转身,垂眸示意:“我名崔云暮,方才听宋忆荣说觉得你的年岁,应当比我大上几岁,便唤我名字就是。”
她说着,还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虽是一身再寻常不过的粗布麻衣打扮,可是男人的长相却与当地人并不相似。
他眉眼精致,想来生母应当是个出挑的没人。
也难怪宋忆荣方才会那般说了。
只不过,崔云暮隐隐间总觉得他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崔姑娘。”男人波澜不惊地开口:“您也是来替荣儿道谢的,实在用不着,母亲心善,平日里总说要多积德,荣儿于她而言,也只是一件积德事罢了。”
“君子尚且论迹不论心,何况令堂只是个寻常妇人呢?”
崔云暮恭维道:“或许她只是一个无心之举,但是对我舅舅而言,却是莫大的帮助,理应登门道谢的。”
男人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实在想见母亲,我也不好一再阻拦,只是母亲近来脾气愈古怪,我不保证你二人能见到。”
“无妨,若真见不到,便将东西放下就走,绝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男人闻言笑了起来:“方才你们应该没少做强人所难之事,如今这般说,倒是不知该不该信了。”
“他们有意挑衅,我自不能被当了软柿子,否则日后整个宋家都会成了他们随意拿捏的对象。”
男人不置可否,只上前熟练地将院门打开,他侧身邀请二人进去,顺口道:“方才忘了说,我名王辰。”
崔云暮顿了顿,略有不解。
王辰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与你并不般配。”
“姑娘不是头一个这般说的,可是听母亲说,我生父在我出生前便亡故了,她不怎么识字,也不通诗书,正好那年年份为庚辰,便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庚辰……
如此看来,倒是与顾寒州一般大了。
有人命中贵重,自小千恩万宠,有人连名字都如草芥般随意借了年份,人与人当真是不同命的。
不过同情他人倒也无用,市井小民也无需经历君侧那些惊心动魄的勾心斗角。
他们活得安稳,又有何不值得羡慕呢?
崔云暮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他们几人一同进了屋中,王辰便让二人先坐,独自一人进了屋中。
“王哥哥长得很好吧?”
宋忆荣揶揄地挪到崔云暮身旁,挑眉道:“十里八乡最好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