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究底。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终究是一句漂亮话而已。
只要不听皇上指令,胜仗败仗,回京之后都要秋后算账。
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若跟着他们一同出征的文臣恰好是个小人,再在其中添油加醋一番,那怕是打了胜仗像白打不说,指不定就掉脑袋了。
崔家近来势大,从祖父那辈便没打过败仗,所以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
但谁又能保证,以后一辈子都不会遇到。
崔云辞心中恼火,却也不敢再乌鸦嘴,只好将火气吞进腹中。
崔云暮叹口气安慰道:“哥哥不同那些人一般见识就好了。”
“说得也是,唐丞相素来为人低调,唯独他的嫡女说话口无遮拦,也难怪如今年岁逐渐大了,京城当中还没有适龄的……”
崔云辞话未说完,便被海清妍撞了下胳膊。
他心领神会,不再继续。
只是经此一役,他倒是知晓往后唐家的帖子一并不接了。
马车缓慢地在将军府门前停下。
崔云暮下车时,却见不远处还停着另外一辆马车,也不知在这里停留了多久,马车顶棚上停了两只相互依偎的鸟儿。
难不成……
崔云暮唇角没忍住勾了起来。
海清妍看得细,轻笑道:“我有些困倦了,夫君陪我回去歇着吧?”
“嗯?”崔云辞不解,却下意识将她搂得紧了一些,“不舒服?”
木头脑袋。
海清妍心中吐槽,伸手揽住崔云辞的脖颈:“没有,只是想休息片刻。云暮妹妹,你不必介怀,若是还想要出门解闷,尽管去就是,家中有你二哥在,自不会出茬子。”
崔云辞仍旧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崔云暮却已经心领神会,笑道:“谢谢嫂子。”
说罢,她便颇为欢心雀跃地跑到了那停留已久的马车前,二话不说便钻了上去。
顾寒州见探进来的脑袋,失笑道:“本王当你气得要装没有瞧见。”
“我若真装没有瞧见,王爷会如何?”
“便在这里等上一宿两宿又如何?”顾寒州摇头,神色无奈,“谁的错谁便认,本王今日便是特意来道歉的。”
说罢,顾寒州便从怀中掏出了一用布包裹的沉重之物递给崔云暮。
她掀开布往里窥探,却惊讶道:“这是?”
“萧泾川如今流放,他名下有几处良田,自是也没用处了,本王差人当了,如今物归原主。”
崔云暮倒是真没料到,萧泾川竟然连陈氏都要提防。
顾寒州口中的良田,只怕陈氏不知晓,自己更是不会知晓。
那…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王爷。”崔云暮凑近了些许顾寒州,眯着眸子道:“您究竟盯了萧泾川多久,怎么连这种事都知晓了?”
“哦,我知道了,原来您早就对我情根深种了?”
顾寒州瞥了眼崔云暮,不置可否。
崔云暮没有客气,将东西收下,又道:“昨日之事,回来后我便也清楚了,王爷终究有自己的苦衷。”
“倒算不上苦衷,如今告诉你也无妨。”
顾寒州顿了顿,道:“秋猎时,你莫去了。”
“为何?”
“本王有些安排。”顾寒州顿了顿,道:“你若去,未必会周全回来,况且女眷本就是不怎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