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暮轻笑:“明白,开门吧。”
狭小的牢狱门被打开,狱卒也颇为识趣地离开了大狱,去了门口等待。
崔云暮的表情霎时冷了下来,嘲弄地睨着地上的萧泾川,嗤笑:“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今天的模样吧?”
“崔云暮!”萧泾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你这个贱人,婊x…”
崔云暮突然有些后悔没将依云带进来,如今若是打他,实在是脏了自己的手。
“我今日可是给你带了饭来,当真如此不知感恩的话,我便走了。”
崔云暮的语调让萧泾川一时之间分不清她来的目的。
他颇为警惕地盯着崔云暮,直到对方将食盒放在桌上时,方才蹑手蹑脚地从狭小隔间中离开。
崔云暮用眼神示意对方坐下,萧泾川将信将疑,才刚刚将手放在食盒上,未来得及掀开,崔云暮便开口道:“去胡人那边如何?”
“什么?”
“流放的地方。”
崔云暮讥讽地开口:“南边湿热,虫蛇颇多,西边黄沙满天,喝口水都难,倒是胡人那边虽然冷了一点,但是日子勉强能过,便将你安排到那里如何?”
流放哪有往好地方流放的?
崔云暮只是故意没有提起而已,但她相信,萧泾川不会对那里陌生的。
谢婉柔定然将家人也当成了装可怜的一环,没谁会比她更夸大东北边境之地的恶劣气候。
萧泾川与她预料当中一样白了脸,他本以为,崔云暮今日来,至少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如今想来,她竟然是来要自己命的!
他瞪着崔云暮,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到极致时是说不出话的。
崔云暮曾经体会过,如今轮到萧泾川了。
她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别说我对你不好,我可是给你挑了个好去处呢,谢谢就不必了。”
纤长的手指敲击在食盒上,崔云暮继续道:“快些吃饭吧,免得日后你去了那苦寒之地,再吃不上中原的粮食。”
“崔云暮,你竟如此待我,你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狠毒至极,我死了定然要化作厉鬼,将、将你活活……”
“谁让你死了?”
崔云暮打断了萧泾川的诅咒。
唯有绝望至极,觉得没有生还可能的人,方才会开口以如此虚无缥缈之言诅咒他人。
而如今就绝望,崔云暮觉得还不够。
“你会活着的,谢婉柔也会。”
崔云暮双手握住食盒的盖子,语气玩味:“我是个很大度的人,你不知道吗?”
她将食盒打开,一个熟悉的帕子便出现在了萧泾川的眼前。
他的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盯着覆盖在臭鱼烂虾之上的帕子。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萧泾川双手撑着桌子,干呕不止。
那张往来精致的面庞,已经彻底被恐惧与愤恨扭曲。
崔云暮快意地觉,他这幅样子,比他被欲望扭曲,以至于登上高位时,要顺眼得多。
“崔云暮,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