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依云的脑袋算不上十等十的灵光,却到底听话聪慧。
她虽觉得崔云暮从退婚之后,便多有不同,可她并不愿意深究崔云暮的不同源自于何处。
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小姐,只要不让自己受委屈,要天上星也好,要水中月也罢,她都愿意为其试一试的。
依云回了自己的偏房休息,崔云暮重新躺下,却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顾寒州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若是图谋自己家,之前实在没必要故意躲着自己。
何况他还不图谋,那又有什么缘由,能让他主动相助?
他手中有多少势力,又有多少手段,目的究竟是什么,自保还是……
崔云暮摇了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尽数赶出。
考虑那么多又有什么作用,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与其担心顾寒州心中所想,倒不如好好担心崔家是否会因萧泾川的缘由重蹈覆辙。
她深知皇上的猜忌只是他家落败中最不重要的一环,如今种种事情生,都已经最大程度削减了皇上对崔家的怀疑。
只要……那件物证不会从崔家翻出就好。
崔云暮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不成,她还是不能眼睁睁地作壁上观。
比起等旁人出招后再防守,倒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所谓将军,不就是应该如此吗?
她来不及等萧泾川自食恶果了。
————
京郊,小院,破瓦房。
顾寒州踏入小屋,脸上难掩嫌弃神色,他半张脸藏于暗处,面上神情晦涩不清,嗓音倦怠,隐约带着嘲弄:“皇兄急着见本王,现在本王来了,你倒不着急了。”
“逍遥王。”
低沉沙哑的声音自角落响起,脚步声随即而来。
与寻常人不同,光是听着,便知来者已经坏了一条腿。
顾寒州冷冷看着宁王从暗处走出,轻嗤一声,开口道:“皇兄如此病体,不好好在封地中呆着,冒着死罪进京,是为何事?”
“死罪?”
宁王宛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强撑着身旁以黄金雕成的拐杖,一瘸一拐来到顾寒州面前。
“你告诉本王,如今本王这幅狼狈模样,当真就比死体面吗?”
顾寒州不答,只将视线下移,落到宁王已经形如枯槁的右腿之上。
他脸上并无笑意,甚至还藏了几分同情与复杂。
情绪交织,顾寒州只淡淡道:“皇兄回京城为的什么,你我心中全都心知肚明,念及兄弟情分,今日你若离开,本王不会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否则,也莫怪本王无情了。”
“顾寒州!”
宁王不知究竟是被他的眼神刺痛,亦或者是被他的话刺激,他面上迅浮现出恼怒之意,伸手便抓住了顾寒州的衣领。
“你如今好威风啊,是觉着自己赢了,所以便可以谁都看不起了,本王曾也同你一样,可那人,那人从不念及兄弟情分,你以为他对你好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补偿我们这些人中因他而流的血罢了!”
“没谁能容下异党,人之常情,无可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