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踏歌说顾寒州还在护国寺中,今日却难得没听到诵经的声音。
崔云暮惦记着等宋忆娇,也未细究,匆匆去了门口接上踏歌的班。
不过半个时辰,她便瞧见了宋忆娇的身影。
崔云暮闪身进了护国寺,又大摇大摆地出来,恰好与宋忆娇撞了个正着。
她故作惊讶地看着宋忆娇,开口道:“宋妹妹,你怎是从山上下来的?”
宋忆娇的面色霎时变了,但转瞬又恢复了常态。
她用帕子捂着嘴巴轻咳两声,柔柔弱弱地开口道:“我想来护国寺求一求姻缘,可大师却说需要好事多磨,我想着山路难走,若是能四处走走,大抵也算是好事多磨了。”
她两三步靠近了崔云暮,伸手拉住崔云暮的手,盈盈垂泪:“崔姐姐,你在护国寺生活得可还好?姑父整日都念叨着说想你,我今日来本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遇上崔姐姐的。”
装什么姐妹情深?
崔云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轻笑道:“但我怎么瞧着妹妹出了这么多汗,莫不是山上有什么豺狼,那可是要通知僧人去除的,否则咬着香客事小,若是陛下过些日子来被惊着了,才是大事。”
宋忆娇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追问:“陛下不应该在宫中吗,怎会来这个地方?”
“还不是因为近来多事,陛下也想找僧人为自己驱凶避厄。对了,你莫告诉他人,我只同你说过。”
这话当然是崔云暮编的,她观察着宋忆娇的神色,果真与她预料中的一样,她的眸中逐渐闪过了算计的光芒。
“崔姐姐放心,我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过,方才遇到了两只野兔子,我胆子小被吓着了,姐姐莫怪。”
宋忆娇犹豫着打量崔云暮,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崔云暮的脚上。
她是换了身衣裳,鞋却仍旧是泥泞不堪的。
“崔姐姐要不要去河边将鞋子洗净,脏了佛门前的路总归不好。”
“也好,不如你同我一起?”
宋忆娇颔,二人并行,一路上崔云暮都不曾再感觉到有什么人盯着自己。
她若有所思地对宋忆娇道:“宋妹妹是有相中的公子了吗?”
宋忆娇忙不迭否认道:“没有,我,我年岁还小,父亲常年征战在外,我想多陪父亲两年。”
“你对舅舅倒是一片孝心。”
崔云暮笑着,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沉沉盯着宋忆娇,语气逐渐沉了下来:“只不过,舅舅从来都是坦荡的人,父亲也一样,若是妹妹有什么话想说,直截了当地同他们说就是我,想来他们也会尽力满足妹妹的。”
“姐姐。”宋忆娇面色煞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当真以为男人有什么好东西?”崔云暮故意道:“不过是一场利用罢了,否则我怎会知晓这件事?”
宋忆娇与萧泾川的私情还有多少,崔云暮拿不准。
但将她二人的关系离间,总归是件好差事。
说不准,还能让他们二人就此狗咬狗。
崔云暮不成想,宋忆娇竟直冲冲地朝着自己跪了下来。
“我知姐姐在气什么,可既然男人的话信不得,姐姐又何必相信男人的话?”
宋忆娇大抵是准备将一切罪责都推到萧泾川身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崔云暮蹙眉,虽现在河边没人,可若是真被人瞧见,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模样。
“起来吧。”
她俯身要拉宋忆娇时,却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大力,整个人失去平衡,摇摇晃晃地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