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兄长,暮儿只是去半个月而已,你们在家中好好的,莫担心暮儿。”
崔忠颔,担忧却不减半分:“若是你过得不好,又或是受了委屈,可要让人来家中支会一声,我们自会去将你给接回来。”
崔云暮重重点头,又叙了好半天旧,崔云暮才终于坐上了去护国寺的马车。
她到时,皇后已经在大殿中跪坐诵经了。
崔云暮跪坐在她身旁,有样学样地读着书上经文。
只可惜,她说自己才疏学浅确实不是虚言。
崔云暮认得字却不会作诗,读得懂经文却不知其意,不多时便摇摇晃晃地软了身子,像是要打盹一般。
皇后见状,倒是失笑,差身旁一同来的宫女春英将她抱去大殿角落中小睡,还给她盖了一条毯子。
“娘娘,奴婢瞧着崔小姐不像是来诚心礼佛的。”
“来护国寺之人,有多少是真有所求?她年岁小,能求之事无外乎姻缘与家人安康,是来护国寺避事的,由着她睡吧。”
“是,奴婢多言。”
崔云暮懵懵懂懂睁开眼时,面前并不是佛像,而是坐在桌边用膳的皇后。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蹑手蹑脚地挪到桌边,不好意思道:“娘娘,是臣女失礼了,今日在家中起了个大早。”
“无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用不着拘礼,便同你幼时那般,唤我姑母便好。”
皇后找得温和,与秋水台中那副端庄模样相差甚远。
崔云暮知她真心,颔轻声:“姑母,云暮害怕。”
“怕什么?”
“云暮从未与大皇子打过照面,算来云暮应该唤他一声表兄才是,实在不明白他那日为何突然说出那种话来。”
“我不疑你。”皇后叹气,让春英重新上了一套餐具,招呼崔云暮坐下,“是他贪心,让你看了笑话。”
“云暮。”皇后语气放软,轻声道:“你随我来护国寺,我便已经欣慰,想来你父母也会觉得欣慰。”
“到底是长大了,用不着大人总为你担心。”
“姑母是不是并不开心。”崔云暮旁敲侧击地询问道:“否则为何也要一个人来护国寺?”
“年岁到了,还有什么开不开心的,无非就是想要底下儿孙过得好罢了。”
皇后不愿同崔云暮提起与皇上的事情。
崔云暮总也不好逼着她提,不过他们又不是在这里住一日两日,总是有机会的。
护国寺的日子算不上好过,虽然用不着担心会不会有歹人害自己,却也吃不上一丁点的荤腥,还要整日背长得差不多的经文。
崔云暮实在无聊,索性接了为护国寺扫洒的活计,整日在寺中跑高上低,没个安生时候。
以至于她呆了十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顾寒州来护国寺时,险些没有认出面前身材娇小的少女就是崔云暮。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崔云暮身后,少女臂膀之间还夹着一根长杆,手上却捧着一本金刚经看得出神。
顾寒州觉得有异,走到她身后,却见书中的内容颇为有趣。
“小将军一把便抱住了面前女子,将其高举半空,面上是从未可见的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