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捂着心口,虽然一阵绞痛,却恰好处于一个可以忍受的状态。
他哪里不知这是李敬道施下的手段,此时又见他要自己继续审案,骇然之际,已然隐隐有所明白。
“好,好!快……快升堂,带人犯……崔继宗。”
强忍伤痛,吴良坐正了身子,开始端详起诉状来。
衙役将崔四郎及几名泼皮押解上堂,两相对峙,进行审讯。
崔四郎身上的禁锢法术已解,面对这种种罪状自是不认,奈何有堂外百姓作证,外加上那几名泼皮屈于威势,这会儿通通倒戈相向,将罪责全推到他的身上,一五一十尽皆招了。
大启以仁孝治国,不孝之罪,更被列为“十恶不赦”大罪之一,忤逆不孝者,严重者当处死刑,并悬尸街头示众。
崔四郎害父凌母,欺行霸市,证据确凿,数罪并罚,吴良依大启律,判处绞刑,悬尸三日,以儆效尤。
到了这个步,纵然他不认罪,也由不得他了,当即被衙役强行按手画押,就此打入死牢。
其余泼皮,逐一论判。
将这人神共愤的不孝案依律严办,吴良心口的绞痛有所削减。
他继而差人,前往兴隆赌坊,将若干涉案人员全部带回,先以妄伤人命之罪,定了行凶者秋后问斩。
一众从犯,则该罚银的罚银、该下牢的下牢、该充军的充军,按照律令,严惩不贷,为那屈死的崔老爹平冤昭雪。
除此之外,又向崔老娘做出了相应的赔偿,将所罚银两尽付于她,以保障她后半生安稳无忧。
做完这些,吴良心口的疼痛方才逐渐消弥。
堂外百姓见得此幕,无不抚掌叫好,人心大快,但感念的却不是吴良的恩德,而是那位仙风道骨,为民申冤的道长。
“道长,下官如此判决,可还合理?”
吴良此刻朝向李敬道,开口问。
“是否合理,不该问我,而该问你自己。”
“压下恶心,复生良心,自省内心!”
李敬道目光直视过去,淡然道。
“日后,当行善积福,做好为官者的本分,切记莫生恶心,恶心起,心神禁,小心心脉爆裂而亡啊!”
吴良闻言大惊失色,没来由的便觉得心口又有些隐隐作痛。
这是被人家给下了紧箍咒了。
他咽了口口水,连忙抱拳拱手,颤颤巍巍的道。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李敬道不再理会他,转而望向跪在一旁的崔家老娘,迈步上前,将她扶起。
“老人家,你向所告之状,其一其二皆已有了结果,至于这最后一件,贫道会给你个交代的,你且安心回家等候吧。”
老媪感激涕零,面向李敬道便要下跪,甚至想将所得银两全部赠送,以感恩德。
若不是这位活神仙,休说这覆盆之冤难以昭雪,就是她的性命也早已了断。
此等大恩,当牛做马不能报也。
然而李敬道又岂是因为贪图她的报答才出手相助?
当下直言拒绝,没有再过多逗留,施个障眼法,立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领着一心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