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微微一笑,随即面色复又凝重,“朕认真问你,你觉得弘暄能否胜任太子之位?想好了再回答。”
皇上的语气虽温和,却让沈眉儿心中惊疑不定。
她从未与雍正认真探讨过国本之事,以往偶有提及,也不过是敷衍了事。
而今,雍正却想听她的真心话。
“皇上容臣妾细细想想。”
沈眉儿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小心翼翼地瞥了雍正一眼。
然而,雍正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小动作,只是自顾自地倒了一盏茶水,温和地说:
“慢慢想,想通了再说。”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未显得尴尬。
终于,沈眉儿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
“臣妾身为母亲,自然希望弘暄一生平安快乐。
但见皇上每日为国事操劳,臣妾心中亦是疼惜,怎愿弘暄将来也如此辛劳?
然而,臣妾身为大清皇贵妃,若弘暄确有才能,能为天下苍生造福,臣妾亦不愿因一己之私而阻碍他的前程。
以臣妾之见,弘暄确有几分天分与本领。只是,臣妾不知弘曕日后是否会更加出色。”
“真是滴水不漏的回答。”雍正淡淡说道,“但朕就要你一句确切的话。”
沈眉儿稍作停顿,坚定地说:
“臣妾认为,弘暄的出身与才能,足以担当大任。”
说完,她心中一阵后怕。
然而,雍正却已笑了起来:
“这么明显的事情,朕岂会看不出来?皇贵妃,你该多信朕一些。”
他唤来小夏子,呈上一卷明黄色的诏书,轻轻放在沈眉儿手中,温柔地说:
“你看,这是什么?”
沈眉儿怔怔地接过诏书,缓缓将其展开,一行行工整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庄重。
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睿郡王弘暄、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威惠外宣,德行内敏,率土宅心,孝敬自然,可立纲为皇太子,庶百年胜残,方流馀庆,毕世後仁,永固洪业。
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六月六日、授弘暄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沈眉儿一字一顿地读着,心中的震惊如潮水般翻涌,竟一时无言。
原来,雍正早已拟好诏书,决定册立睿郡王弘暄为太子。
这份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动容地唤道:“皇上……”
雍正却轻松地笑了笑,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朕实在想不出不立弘暄为太子的理由。他有你这样聪慧端庄的额娘,自己又勤奋好学,谦逊有礼,品性远弘历。朕为何不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