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地撕扯着谅解书,证明着自己的决心:
「什么狗屁赔偿金!我不稀罕。」
「我要杜贵恩那个王八蛋给我儿子道歉,我要告到他坐牢!」
律师面上的嘲讽意味很浓,根本不愿意和我再多说两句。站起身来。随手抽出一张名片扔给我:
「随你,爱告就去告。」
「回头后悔了,记得早点联系我。」
律师临走的时候嘴里还碎碎念叨着辱骂:
「一个寡妇死了老公,没钱又没权。还真拿自己当盘子菜了。」
无力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现实根本就没有给我委屈的时间。
医院的通知,儿子泉泉又一次病危抢救。
我从天黑守到天亮,直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儿子终于醒了。
他像一只惊弓之鸟,眼睛里全是无措的恐惧。就连护士伸手调试设备,他都会下意识地瑟缩,整个人被笼罩在极端暴力的阴影当中。
可瞥见我憔悴的神色。
儿子还会是握住我的手,努力地撑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妈妈不哭,我现在没事了。」
「我就是梦见爸爸了,埋怨他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驻扎。就连同学们笑话我是个没爸爸的野孩子,我连辩解两句都不能。」
「梦里面他说他是英雄,他能保护很多人,可他忘记保护我们了。」
「妈妈,我不是个胆小鬼。我只是太疼了。」
儿子想伸手抹去我源源不断的泪水,可伸出来的只有一截染着血色的冰冷绷带。
我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
说不出来一句话。
因为缉毒警察的职业特性,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了,丈夫的名字是依旧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生前,他们父子不能相见。
就连丈夫死后的墓碑上连照片都不能有,更别说扫墓了。
除了我随身携带的烈士光荣证和家里放着的「一等功臣之家」牌匾。
什么都没有。
我只能无力地趴在儿子的病床前,哭得声嘶力竭。
默默攥紧了拳头,下定决心。
公道。
我哪怕是拼了命,也得给儿子要一个公道。
2
我知道杜家律师说的不假,精神类疾病就像是一块免死金牌保着杜贵恩的逍遥法外。
除非事情大到超出杜家的影响力所能控制的范围。
所以我想到了媒体。
可我找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家媒体,无论大小。
只是听我讲完这件事沾染上杜家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抱歉,这个。。。您要不看看其他媒体感不感兴趣。」
「我们栏目组考虑一下,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这个新闻做不了。你找警察、学校或者***学校都行。别再来了。」
。。。。。
我四处碰壁,好话坏话都听遍了。
就是找不到一个可以为我伸张正义的平台。
只能我自己一个人拉着横幅、拖着大喇叭。站在学校门口,声嘶力竭地求一个说法。
这次任凭保安怎么驱赶,朝我泼水、扔垃圾都好。我还是坚持站在那里控诉。
好在现在网络发达,通过群众们随手拍下的视频上传到网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