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欣离开很久后，我还站在原地。
电话响起，我这才恢复清醒，只是脸上一片冰凉。
我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满脸泪水。
我分不清这眼泪到底是悔恨还是爱，只觉得如今的自己就像随时会倾斜倒塌的大厦，一念之差就会粉身碎骨。
看到是疗养院的电话，我赶紧接听，那边传来急促的女声。
“苏先生，您母亲病情又严重了，您还是过来一趟吧。”
我心里焦躁难耐，上车的时候想到我和白榆的关系还没告诉给母亲，就发了消息让白榆赶过来。
白色疗养院里末尾的房间，我妈正躺在床上织毛衣，白榆提着水果和补品笑着走过去。
却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尿盆，她的小羊皮高跟立马溅上污渍，白榆尖叫着跺脚。
我妈听到声音后受了刺激，整个人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我急得朝白榆怒吼：“你在乱叫什么，我妈不能受刺激！”
白榆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张精致的脸上全是嫌恶。
“你妈连厕所都不会上吗？这是我刚买的鞋，全毁了！”
我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白榆变得陌生，我皱着眉反问。
“难道我妈还比不上你一双鞋？”
见我脸色不对，白榆放缓语气，拉着我手臂委屈撒娇。
“我只是一时间太急躁了，阿城，这双鞋是你给我买的，我不想弄脏。”
我没说话，白榆又俯下身温柔开口：“伯母，我是阿城的妻子，我给您带了很多水果和营养品，您看一看。”
我妈把头伸出来，眼神有些呆滞，却在看到白榆的时候露出笑容，紧紧拉住白榆的手。
“欣欣，你来看我了啊。
昨天不是刚来吗？今天又来了，你别太辛苦。”
白榆脸色很难看，她瞪向我。
“为什么把我认成那个黄脸婆！”
我无奈和我妈耐心解释，“妈，我和沈欣，已经离婚了。
很快白榆会成你的儿媳妇。”
我妈老年痴呆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她迷茫看着我和白榆，缓慢点了点头。
可她依旧把白榆看成沈欣，“欣欣，吃橘子，妈给你剥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