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梅山县境内。
云柔看着马车外流离失所的灾民叹息一声,不由握紧手中长剑。
“这梅山县县令,当真尸位素餐,在位仅半年就至于民不聊生,简直该死。”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言论,温夫人却莞尔一笑。
“云姑娘切勿动怒,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也不能听信那些县令片面之词。”
云柔抿着唇有些愤慨:“温夫人,外面已经骸骨森森,犹如人间炼狱,还要怎样眼见为实?”
魏冉冷笑道:“柔儿,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位何郡守跟那几位县令是一丘之貉,从他们穿着统一的破旧官袍就足以说明,这些人狼狈为奸。”
温夫人道:“我反而觉得那位顾县令才是真正的清官。”
云柔面露疑惑:“温夫人何以见得?”
温夫人柔媚声音解释道:
“苏文狼身为国子监祭酒,鲜少参与党政,他曾多次拒绝几位皇子和王爷的拉拢,哪怕林相都试图拉拢他都被拒绝。”
“由此就足以说明,他一心只想教书不愿参与争斗,可这位顾知春县令曾是他举荐为官,就足以证明其必有过人之处。”
“一个无欲无求、不与任何官吏同流合污的国子监祭酒,偏偏要举荐一位门生担任县令,这其中必有道理。”
魏冉插嘴道:“当浑浊成为常态,清白亦是罪过。”
温夫人面露赞赏之色:“说的不错,苏文狼一身浩然气,被他举荐为官的门生应当不差,之所以被针对,应该便是太过于清廉。”
云柔蹙眉道:“那为何这位顾县令遭受排挤,却不去找那位国子监祭酒?”
温夫人解释道:“国子监只负责管理天下教育,虽有举孝廉之职,却无参与朝政之权。”
云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魏冉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梅山县令顾知春,此刻正醉酒倒在温香软玉中熟睡,搞不好床底下还能搜出不少金银财宝。”
云柔美眸瞪大,面露狐疑:“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去了梅山县府一探便知。”
云柔当即面色一沉:“若真是如此,那这位何郡守与那几位县令才真该杀,晌午在郡守府的时候为何不把这些狗官全杀了?”
温夫人一头黑线,一手扶额满脸无语。
魏冉也是嘴角一抽:“柔儿,你以为这些地方官是说杀就能杀的?”
“那你为何杀了那位曹县令?又为何罢免那位马县令?”
魏冉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不懂官场,南山郡是五皇子陈泰的封地,陈泰是南山郡王,在南山经营多年,郡守与县令都以他马首是瞻。”
“我搞掉两个县令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把郡守和县令全给办了,陈泰恐怕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不好收场。”
“更何况我没有行刑权,就算要杀他们,也要掌握铁证才行,杀曹县令其实是立威震慑,告诉何郡守这些官吏,在本世子眼皮底下放安分些。”
“再说了,咱们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赈灾,也不是杀贪官,更不是帮工部干活,这些都只是顺便。”
云柔眨了眨眼:“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魏冉神秘一笑:“当然是抓住这次离开京城的好机会,渗透南山一带发展势力,好为今后的大事做准备。”
“什么大事?”
云柔来了兴致。
魏冉面露阴险:“那当然是好好赚钱、贿赂高官、招募私兵,必要时勾结敌国发动战争,扶持人才上位夺权。”
云柔张大嘴巴,眼眸中满是震惊。
她酝酿了半天,才小声啐骂一句:“狗官。”
“喂喂喂。”
魏冉不悦道:“咱们这么做,最终的目的可是去干魏无忌。”
云柔抿唇一笑:“我当然知道,等到了那时,你有了足够大的权力,就多任命些清廉父母官,让大骊百姓少受点苦。”
“那是一定。”
正谈话间,车队已经到了梅山县城外。
掀开车帘一看,众人头皮发麻。
前面乌泱泱全是难民。
几乎所有的难民,都有气无力的蜷成一团。
四周搭建了至少上千个茅草屋,足足几百个粥棚。
官道上站了一排府兵,用来防止难民涌入官道,造成不必要的交通阻塞。
难民虽然很多,但规划的却井井有条,都很自觉的几百人聚在一起守着其中一个粥棚。
仅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顾知春对于治理地方还是有些能耐的。
不过庆幸的是,灾荒发生在冬天,不至于闹出瘟疫一死死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