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都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次要不是罗敷,婉娴恐怕也留不了他这么久,看他又要走,让他等等,回屋拿了双新鞋出来,往他怀里一塞:“还是照着你上次的大小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脚,不合脚你拿回来,我再给你改。”
李卜看眼怀里的鞋,又还给她:“现在没法儿带,先放你这儿。”
走到门口又回头:“以后不用给我做这些,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给你的钱留着自己花,花不完的存下来。”
“师兄!”
自从她爹过世,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叫过李卜了。
李卜也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折回去捏捏她脸蛋:“有事随时来找我。”
到底还是走了,踏月而来又踏月而去,像做梦一样。
李卜猜测着罗敷肯定去了观音庙,她走了应该没多久,脚程是肯定不如他的,按说两人应该差不多会一起到,但他赶到观音庙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
难道是直接回宫了?
不会,她费尽千辛万苦的查到这儿,为此还折损了一个何魏,就她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子,不可能会放弃。
最后一车银子从观音庙里拉出来,李卜问在此等候的侍卫有没有见到可疑人等。
侍卫摇摇头:“没有,出什么事了吗李大人?”
“没事,密室里还剩下多少?”
“这是最后一箱了,现在马上走。”
她没有来这儿,可没有来这儿又去了哪儿呢?
李卜嘱咐那侍卫尽快把东西送走,以免夜长梦多,自己又折返离开去找罗敷。
只是他前脚刚走,就听见马蹄铮铮,有人率兵而至,拦截下运送赃银的薛府侍卫。
为的是刑部尚书许酉跟他正在找的罗敷。
原来是直接去了刑部。
薛府侍卫都傻眼了,下意识让人驾车往后退,赔张笑脸上前道:“五殿下,许大人,您二位这是……”
罗敷来之前已经跟许酉通过气,也问过罗敷为什么大理监督查的案子她不去找大理监反而来找刑部。
罗敷道:“当年陈松颉的案子就是大理监办的,本宫看过当年的卷宗,大理监仅凭陈松颉跟马匪的一封信就断定他与马匪合谋盗走了五十万两白银,且证据也很草率,这让本宫不得不怀疑,大理监是不是有人被真正的幕后主使收买,故意隐瞒证据让陈松颉做了替罪羊。”
刑部跟大理监都是督办大案要案的地方,本来是先有的刑部,但后来出了刑部一手遮天,靠冤假错案收受贿赂的事,后来她父皇登基,为了牵制刑部一部独大,也为了化解这种掌权者大权在握却不办事的局面,又设置了大理监察院。
刑部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过去了这么多年,提起刑部,多数人的第一印象仍是官官相护冤案丛生的衙门。
这次出事的变成了大理监,就到了刑部一案翻身的时候,许酉身为刑部尚书,这么多年一直被大理监的王巍压踩在脚底下不得翻身,到了一雪前耻呢时候自然表现得比谁都积极。
只是出前也不免担忧,毕竟罗敷怀疑的是薛让,薛让又是皇帝面前屈一指的大红人,这件事要是办好了,大功一件,要是办砸了,得罪了薛让,他头上这顶乌纱不保啊!
罗敷清楚他的担忧,想了个法子,并提出跟他一起去,许酉这才放下心来,就算事情办砸了还有罗敷顶缸,也不至于他一个人全抗。
“本官接到举报,说有人在观音庙附近鬼鬼祟祟,礼佛节将至,唯恐有人趁机生事或行偷盗之恶,所以特意带兵过来看看,你们是薛将军府上侍卫,大半夜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身后的马车上装着什么?”
侍卫拱手道:“回大人,车上拉的都是些石头。”
“石头!”罗敷从马上跳下来:“大半夜的拉这么多石头做什么?要拉到什么地方去?”
“这……将军吩咐的,至于做什么……”他为难的摇摇头:“卑职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