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声。”他卑微颤声祈求,闭上双眼。
请让他记住最后一次,拥有这么温暖的瞬间。
手自然垂在床边,林秀一双淡漠的眸子望着隔断,没有叫,而是蓦然沉声问:“信,是你送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就在远处的茶几上,还摆着身边男人的信息资料,坎坷到令人所不能想象。
此刻看起来这般柔顺的男人,把消息通过几个人手,告诉自己,心思玲珑。
话音刚落,腰间的手臂一僵,没有作声。
林秀也没在意,转而继续淡淡问:“你愿意随我回海市吗?我会护着你。”
什么?
腰间的手臂明显在颤抖,男人金色卷发下的瞳孔一震。
淡淡的一句话,对他来讲却犹如地震海啸,让人恨不得死在其中。
带他回去、护着他。。。。
男人向来精明妖异的眉眼变得失神,怔怔的一动不动。
还,真是新奇的话,也是无数人说过的。。。空话!
年少时,他挣扎在别处,不知多少人说要带他离开;到了港区后,又有多少人让他乖乖的,便带他走,到最后也只是哄他的情话。
兜兜转转绕不出去这个圈子,也做好烂死的准备。
港区名流,他不知知道多少人的秘辛,那些人又怎么能放任他逃离呢?
苦笑一声,男人努力压下内心所有希冀,垂下眸子低低道:“庄家,我年纪大了,不想流离。”
话一经出口,他神色变得慌乱。
说错话了。。。。
明明,是想拒绝的,为何说出的意思大相径庭,就好像委屈的想要保证一般。
她一定会发怒吧?
不、或许不会,他立刻否定这个可能。
大概会像年少时哄着他的人一般,说出好,等我来接你,然后再也不来,当自己是个玩意吧。。。。
呵,他本就是玩意吧!
男人自嘲一笑,眉眼拼命的平和下去,侧颜在灯光下下颚紧绷,青色的血管在失去血色的面皮下依稀可见。
林秀明了,听出了他的忐忑,听出了他的不安。一个烟圈从她微红的唇瓣吐出。
“我只问你,想还是不想,只管回答我。”
还真是个敏感的人儿啊,蒙上了一层雾,犹犹又豫豫。
也是,知道盛家内部事宜的人,又怎么会好留呢。
但。。。。这已经是她的男人!
况且,他会是个不错的帮手。
男人抬头,忍住想要破口而出的想,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林秀也不急,静静等着,直到一支烟了尽,肩膀上一沉,腰再次被紧紧搂住,滚烫的泪水灼烫了她的皮肤。
“想。。。。。”
一个想字,蕴含万千思绪;也蕴含破土而出的决心。
他想叫朝朝,想留在这个看起来心软的女人身边,想要逃离之前的无边地狱。
纵使输了、纵使万劫不复,也甘愿了。
林秀眸中一颤,把烟扔进烟灰缸中,转过身看着鼻尖、眼尾大片红晕的男人,伸手擦干对方脸颊上的泪水。
“怎么这么爱哭呢!”她轻轻一叹:“你叫什么名字?”
她知道他不叫朝朝,初见那日他想和她说的是其他名字吧。
“我不叫铃铛,既跟着庄家、庄家给我起一个名字吧!”男人怔松望着面前的人儿。
林秀想到他的资料,了然轻声:“那便叫朝朝吧,取自《离骚》中朝发韧于苍悟兮,夕阳至于县圃、望你命有灾祸、意志也永不妥协。”
这也是她对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