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一往的场面话,让杨飞有些不耐,于是他有些突然地,冲明孤鸿这么一问:“明前辈,晚辈有一事想请教。”
“何事?”明孤鸿见杨飞如此态度,于是也开始有些不爱搭理他。
“不知明前辈是否还记得,上回咱们见面,是在何处何时?”
这话一出,极富试探意味,梅云清和苏花语一听,同时都愣了。
梅云清想不透,为何杨飞问得这么突兀;而苏花语则是没想到,杨飞竟如此沉不住气,就算要试探,也不该如此拙劣地问。
“杨小兄弟,你是特意前来和我叙旧的吗?”明孤鸿心里果然不悦起来,冷笑道。
“前辈不记得了吗?”杨飞紧盯着明孤鸿。
明孤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答道:“慕容家。”
“什么?”杨飞见明孤鸿说的不清不楚,追问道。
“想当年,慕容廷意欲谋夺慕容家宗主之位,联合了厉方邪和鬼眼郎中许子吟这两个歹人,你当时不是化名王立,跟在慕容廷身边吗?”
杨飞一听这话便愣住了,想起了当年在慕容家时的往事。
“当时,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跟着慕容廷,后来,平儿才向我解释,说你其实是他安排在慕容廷身边的一个棋子。”
“平儿?你叫谁平儿?”
“当然是慕容家宗主,慕容平啊,我和他父亲慕容天是结拜兄弟,叫他一声平儿,有何不对?”
杨飞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梅云清问道:“杨飞,听你的口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和明前辈闲话家常,难道说,你在怀疑明前辈什么吗?”
杨飞被这么一问,当下有些羞愧,说不出话来。
苏花语打圆场道:“云清姑娘、明前辈,你们别怪罪杨飞了,其实他是担心则乱,毕竟现在梅家强敌环伺。”
梅云清摇摇头道:“杨飞,你来此之后,接二连三与我作对,究竟意欲为何?”
杨飞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的样子,站起身来,指着自己道:“我?我什么时候跟你作对了?我意欲为何?我是来帮你的啊!”
梅云清叹了口气,说道:“杨飞,你若是真心相助,我代表梅家感谢你,但如今你得罪了我的客人,我梅家很难再容你。”
“你说什么?”杨飞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道。
“我们梅家不欢迎你,你走吧。”梅云清撇过头去。
这时,苏花语也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杨飞,又回过头去,对梅云清劝道:“云清姑娘,杨飞他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可见他真的是心系于你,你就看在他如此重情义的份上,别跟他计较了,好吗?”
明孤鸿见气氛僵了,也和缓地说道:“梅庄主,或许杨小兄弟冲动了点,但我可以理解,我不会介意的,你别让他走,多一分力量在此,对御敌而言,总是好的。”
梅云清仍看向远方,不一语,一点转圜的余地也不留给杨飞。
杨飞死死地盯着梅云清,心中又惊又怒,很是难受,他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自从他来到梅家旧宅后,梅云清就一直对自己颇为冷漠,而且态度还越来越恶劣。
甚至到了现在,梅云清竟然还因为自己冒犯了明孤鸿,而要逼他走。得罪了人,赔个不是也就罢了,犯得着要这么绝吗?
想到这里,杨飞也是赌气,不禁恶叹一声,沉声道:“明前辈,杨飞刚刚对你有冒犯,还请你海涵见谅。”
明孤鸿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杨飞的肩膀,说道:“你别在意,我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明孤鸿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杨飞却打断了他,对着苏花语道:“老婆,我们走,回去打包行李。”
“啊?”苏花语愣住了。
“走啊!”杨飞一把拉住苏花语,便往外走。
“杨小兄弟!”明孤鸿叫唤道。
“让他走!”梅云清道。
明孤鸿回头看了梅云清一眼,欲言又止,顿时,蔽日亭里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明前辈,很抱歉,让你受了那小子的晦气,云清方才声音大了点,不甚礼貌,还请多担待……”梅云清仍是看向远方,幽幽地说道。
大半天过去,杨飞和苏花语,已到了太原南方百余里的平遥城。
平遥城历史悠久,据说西周宣王之时,此城已肇建,整座古城的大街小巷、宅院围墙,布局相当奇特,登高远望,宛如龟甲,自古素有“龟城”之名。
两人从城北的栱极门入城,并未受到任何官兵的刁难,可见太原城确实是因为有杨同德势力影响的关系,“捉拿钦犯杨飞”的风声,才会那么紧。
一路在北大街上往南行,两边清一色皆是青砖灰瓦的四合宅院,垂花楼门,大院深深,主次分明,外雄内秀。
时已入夜,两人走到西大街,寻得一间规模不小的客栈,要了一间房,并在客栈的酒肆里用晚膳。
杨飞闷闷不乐,不一语。
表面上谁都不甩,其实心里老早就开始担心梅家的状况,他稀哩呼噜地嗑了碗刀削面,也没心情管好不好吃,便托着下巴,盯着苏花语看。
苏花语倒是挺懂得吃,她不像杨飞那样狼吞虎咽,瞧她点的菜就很道地,酱猪手、猫耳朵、火红手撕羊腿,还有一盘烩菜,颇有几分“粗粮细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