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心悦诚服道:“大总管天纵英才,想出此等妙法破解这些厉害之极的机关,属下拍马亦是不及。”
慕容廷落到这般田地,连马屁亦觉刺耳,冷哼一声,踏入室内。
杨飞马屁拍到马腿上,自觉无趣,讪然一笑。
步入室内,走得几步,后面那扇铁门突然关上,那些油灯也无风自灭,室内漆黑一片。
此时此刻,白痴也知情况不妙,杨飞惊惶失措,大叫道:“大总管,你在何处?”
慕容廷怒道:“别吵,本总管还没死!”
杨飞暗骂两句,蓦闻一个熟悉的声音:“趴下!”
杨飞急急伏,“姐夫”二字几欲脱口而出,他暗暗奇怪:慕容平不是被封了穴道了,为何这么快便清醒过来,还能冲开哑穴说话?
“哗哗哗”无数飞刃破空而至,慕容廷内力精深,勉能视物,他哪敢大意,暴声怒喝,双掌翻飞,竟然将那几柄又疾又劲的飞刃生生震落。
数十息后,响声渐无,光华倏现,原来是慕容廷的那颗夜明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显得格外明亮。
只见慕容廷脚下出现十余支宛若月牙的利刃,刃身极薄,锋利无比,杨飞总算得知有些青衣人是如何被斩成两半,屎肠横流,身异处的。
若非杨飞及时伏地,现在恐怕要同他们一般德性。
不过杨飞生性胆小,劫后余生,尚未来得及额手称庆,便被眼前的情形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向后倒跌。
原来他伏之处,横放着一具齐胸而断,只剩半截的尸体,无巧不巧,眼前正好是那尸的脑袋,那倒楣鬼满脸血污,死不瞑目,表情痛苦不堪,看来是被飞刃斩成两半后,一时未死,挣扎了半天方才一命呜呼。
更可怖的是那人死后未久,开膛破腹,拖着长长的小肠,那颗热乎乎的心脏似仍在微微跳动。
杨飞见此情形,焉能不惧?他跌倒之后,只觉落处软绵绵的,回头一看,呆怔片刻,又是惨叫一声,抱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慕容平,连蹦带跳,躲到石室一角,此处勉强算得上净土。
慕容廷先前击落飞刃,实已竭尽全力,他正在调息,耳闻杨飞大呼小叫,哪练得下去,怒吼道:“叫什么叫?死人了吗?”
“属下,属下……”杨飞脸色苍白,已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廷懒得理他,闭上双目,暗自运气调息。
杨飞也合了双眼,抚着狂跳的心儿,强自镇定,过了半晌,睁开眼来,方想起自己还抱着一个大男人,便匆匆将慕容平放到地上。
慕容平刚刚落在血泊之内,衣襟染满血渍,不过他那身新郎装本就鲜艳无比,此刻看起来不过更红一些。
他双目紧闭,眉头轻拧,苍白的俊脸之上有些血渍,看来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无可否认,慕容平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好看得连昔年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明孤鸿似也自愧不如,杨飞次如此之近的凝视慕容平,不觉有些心动,对一个男子心动,而且这个男子还是他的姐夫,他对自己这个念头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真有那种嗜好?
其实慕容平甫入密道,便已醒来,他全身诸处大穴皆被封住,连根手指头也动弹不得,更遑论对付慕容廷。
好不容易聚齐了一小丝内力,冲开两个穴道,便见机关动,他万般无奈,只好出声提醒,方使杨飞躲过一劫。
他当然看出杨飞易过容,只是为免慕容廷起疑,无法细查,不知杨飞的本来面目。
他本想趁着慕容廷运气的大好机会,打通被封诸穴,可杨飞此刻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他还是堂堂一介宗主,故而慕容平忍不住睁目狠狠瞪了杨飞一眼。
杨飞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幸好他的手比嘴快,及时掩上。杨飞大惊之后,便是大喜,指着慕容廷,又比了比,意思在说不如趁现在偷偷溜出密道。
慕容平却生误解,当他在说如果你敢瞪我,小心老子告诉慕容廷你早就醒过来了。
慕容平现在全身受制,毫无反抗之力,权衡之下,只好闭上双目,心想你想看便看,本宗主还怕你不成?
杨飞以为他已应允,看看慕容廷一动不动,轻轻抱起慕容平,大着胆子,跨过那一具具形容可怖的尸体,悄悄来到铁门之前,拉着门环,用力一拉,却是纹丝不动。
杨飞大叫糟糕,他刚刚见慕容廷一拉就开,还以为十分容易。
不过门虽未开,室内又有了动静,一阵机关辗动声传来,火星突闪,四扇铁门两侧的八盏油灯突然同时亮起。
杨飞一时睁目如盲,只闻慕容廷怒喝道:“王立,你想干什么?”
“我想,我想……”杨飞被慕容廷捏着后颈,高高提起,这次他手中多了一人,转眼之间,已是脸红脖子粗,有出气,没进气了。
慕容廷怒意稍止,想到杨飞已是他唯一的手下,不可杀了,右手一松,杨飞和慕容平顿时成了滚地葫芦,跌成一团。
慕容廷冷笑道:“王立,你倒是忠心得很呐,此时还护着慕容平,难道想拍他马屁,等出去以后为他做事?”
他此语倒是冤枉了杨飞,杨飞不是想护着慕容平,但他行动太过突兀,杨飞来不及放开。
杨飞滚了一身血渍,自觉恶心,却不得不苦笑着爬起,信口胡诌道:“大总管明鉴,属下哪有此意,大总管将这小子交给属下,属下当然要保他周全,他可是大总管日后东山再起的本钱。”
慕容廷沉吟道:“你这话还有些道理。”事至如此,他本想杀了慕容平,来个同归于尽,听杨飞这么一说,求生心起,顿时收起恶念。
追兵为何还不来?杨飞望着油灯那亮得绿的火焰,暗暗生焦,脑中突然一沉,大叫道:“不好,灯内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