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霜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向小丝道:“小丝,咱们回庄吧。”
小丝迟疑道:“那俊少爷他……”
白玉霜道:“不用管他。”言罢,径直行向庄内。
“俊少爷,奴婢走了。”小丝向付俊福了一礼,快步追上白玉霜。
付俊并未应语,只是行动之间,变得缓慢沉重起来。
他与白玉霜二人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到得谈婚嫁之时,却生剧变,难处一起,也难怪他们如此古怪?
杨飞心生不忍,对那知客吩咐道:“你去找几个人前来帮忙,将东西都搬入府中。”
那知客恭声应是,匆匆奔入庄内。
杨飞高声道:“俊哥,玉霜姐回庄了,你歇一会吧。”
付俊身形凝住,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回头勉强笑道:“飞扬,想不到真是你。”
杨飞老脸微红,幸好他易过容,旁人难以察觉,垂讪讪道:“小弟现在仇家不少,不便露面,只好如此。”
付俊道:“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安心了。”又匆匆自车厢内取了一个瓷坛,郑而重之递到杨飞手中,道:“此乃幸小月的骨灰,此次正好带来交给你。”
“多谢俊哥,小弟代她谢谢你了!”杨飞谨慎接过,无比感伤道:“她是代我而死,我自会觅处风水宝地,将她安葬。”
付俊一脸茫然,声音消沉道:“好人总能长命百岁,坏人反而四处横行!”
杨飞闻言愕然,怔了一怔,忽低声问:“俊哥,上次在长安,是你助我和玉霜姐逃走的吗?”
付俊反问道:“霜儿跟你说了吗?”
杨飞摇头道:“若只有玉霜姐,连长安城都难逃出,思来想去,除了俊哥,恐怕别无他人。”
付俊道:“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咱们以后是冤家对头,将来兵戎相见之时,你也不用因此而对我手下留情。”
杨飞想不到他说出这般话来,呆呆望着他,半晌忽道:“俊哥你变了许多。”
付俊应道:“你也变了不少。”
二人相视苦笑,言语之间,那些随从已将车厢卸空,而那知客正领着数人将满地的礼物搬入府中,一眼望去,果如付俊所言,多是白玉霜的东西,其中不少杨飞曾在振威镖局见过。
付俊忽道:“我也该走了。”
杨飞想起此番一别,恐怕再也做不成兄弟,不禁鼻头一酸,哽咽道:“俊哥……”
付俊舒臂将他紧紧拥了一下,随即松开道:“来生咱们一定要做亲生兄弟。”
杨飞连忙应道:“一言为定,俊哥可不要食言。”
付俊道:“来,击掌为誓。”
“杨飞,杨飞!”这时南宫燕一路小跑,娇喘吁吁的奔了过来,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她四下张望,却寻不到丈夫的影子。
“俊哥,你稍候片刻!”杨飞转身迎上,向南宫燕埋怨道:“不是让你呆在庄内,不许外出吗?外面风大,小心着了风寒。”
南宫燕连连避让,奇道:“你是何人?本小姐好像从未见过你。”
杨飞这才想起自己已然面目全非,忙将舌下所含之物吐出,笑道:“连老公都认不出来了。”
南宫燕听出他的声音,俏脸一红,哼道:“原来是你这死鬼,干嘛扮成这副模样,差点害得人家认不出来,咦,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美目盯着杨飞手中忘了放下的骨灰坛,煞是好奇。
杨飞道:“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妙,免得吓着。”
南宫燕啐道:“人家偏想知道。”
“那待会再跟你说,先随我见过我表哥。”杨飞将骨灰坛小心放好,拉着南宫燕来到付俊面前道:“这是我表哥付俊。”
南宫燕盈盈施了一礼,道:“燕儿见过表哥。”
付俊连忙回礼道:“飞扬,这位便是那位南宫世家的三小姐吗?果然是才貌双全,端庄有礼的大家闺秀。”
南宫燕道:“表兄过奖了,燕儿如何敢当。”她虽在谦虚,却眉飞色舞的横了杨飞一眼。
杨飞调侃道:“俊哥就别夸这小丫头了,你瞧她,被你赞了一句,尾巴都翘到天上了。”心忖这娇娇女小姐何来端庄?哪里有礼?
南宫燕辩解道:“你瞎说,谁尾巴翘上天了?”眼见杨飞目光愈加捉狭,方才思起有付俊在此,心中大羞,不觉垂藏到丈夫身后。
二人相视大笑,付俊心情也舒畅起来,笑道:“燕儿,为兄不知你在这里,也没有带什么见面礼……”
杨飞忙道:“俊哥,这小丫头什么东西没见过?你今天送她的东西,说不得明日便被她扔到不知去向。”
南宫燕怒道:“你干嘛诽谤人家?”
“小燕子,表哥刚刚夸你端庄有礼,你就凶性大,让人看清你的庐山真面目。”杨飞哈哈大笑,见她玉手向自己耳朵拧来,连忙远远避开。
南宫燕碍着付俊在此,追了两步,便即停下,跺足道:“死杨飞,臭杨飞……”
杨飞突然一本正经道:“表哥马上就要离去,别再闹了。”
“谁闹了?”南宫燕向付俊问:“表哥,你这么快就要走吗?白姐姐成婚,你不等婚礼结束再走吗?”
“不了!”付俊双手在颈中一阵摸索,取出一方玉牌,道:“这东西也不值钱,燕儿莫要嫌弃。”
南宫燕也不客气,接到手中,娇声道:“多谢表哥,燕儿一定好好珍藏。”这玉牌正面雕了个福字,反面是个禄字,取的是福禄双全之意,她甚是喜欢,心想正好挂在儿子颈中。
杨飞却是吃惊不已:“俊哥,这是婶婶留给你的遗物,你一直贴身佩戴,怎可拿来送人?”
付俊道:“我这么大了,还戴这东西,岂不让人笑话,将来你们有了孩子,就送给我那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