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骇了一跳,忙道:“晚辈一定办到。”
“那就好!”老祖宗轻哼一声,道:“你先下去吧,让燕儿进来。”
“那晚辈先行告退了!”杨飞如释重负,叩之后,起身离房。
在门外早就候得不耐烦的南宫燕见到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杨飞,将他拉到拐角,问道:“怎么啦?被祖奶奶训斥了吗?”
杨飞摇头道:“没有。”
南宫燕道:“看你这副模样,还说没有?”
杨飞不置可否道:“你祖母让你进去。”
南宫燕笑道:“祖奶奶最喜欢训斥人了,越亲近的人就训斥得越厉害,大哥和二哥就常被她老人家训得狗血淋头,她平时最疼我,你如果未被训斥,那才叫奇怪呢。”
这是什么歪理?杨飞愁眉苦脸道:“可你祖母不仅是训斥,还要为夫风风光光的将你娶入杨家,你也知道为夫现在东躲西藏,身无立锥之地,焉能办成此事?”
南宫燕娇哼道:“你好没志气,以为人家跟着你图的是虚荣吗?”
杨飞道:“你不图,可是奶奶你图,这一时之间,为夫哪去弄银子?”暗想将白玉霜那柄蝉翼剑偷偷卖了,定可换得不少银两,可是此法能想不能干。
南宫燕眨眨眼睛,笑咪咪道:“我倒有法子,你听也不听?”
杨飞精神一振道:“愿闻其详。”
南宫燕附耳低声道:“我大哥不是给过你一面金牌吗?那是本府的金符信物,你拿到扬州去,随便找家本府的铺子,便可提取不少银子,买地购屋,绰绰有余。”
杨飞惊道:“这怎么成?怎可用你家的银子来娶你,若被人知道了,为夫还不被天下人笑话死?”
南宫燕道:“人家话还没说完呢,那些银两只是暂借,到时还上便是。”
杨飞奇道:“可为夫到时哪来的银两还债?”
南宫燕没好气道:“你以为你老婆就这般不值钱,祖奶奶嫁我当然要置办丰盛的嫁妆,到时咱们将之变卖,不就还上了吗?”
杨飞苦笑道:“说来说去,还是在用你家的银子。”心想你这小丫头只想现在,不顾将来,连嫁妆都卖了,又无生计,守着个空宅子,难道喝西北风去?
南宫燕嗔道:“人家都是你老婆了,还分什么你啊我的。”
杨飞呐呐道:“可那是你的嫁妆,为夫怎可还未等你娶过来,便打它的主意?”
南宫燕跺足道:“那你还想不想过祖奶奶那关?”
杨飞犹豫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办了?”南宫燕娇媚的横了他一眼道:“人家现在就去见祖奶奶。”
杨飞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苦笑摇头。
身后忽然传来慕容平爽朗的声音道:“飞扬!”
杨飞连忙回头,见慕容平含笑而来,只道方才密语被他听见,立时惊道:“姐夫,今日大婚,你接待贵宾,不是应该忙得昏天黑地吗?为何有闲暇来此?”
慕容平笑道:“本府现在最大的贵宾便在此处,为兄岂可不来拜见?”顿了一顿,又道:“听你和弟妹在说什么银两和嫁妆?怎么回事?”
杨飞不知他是否听得周全,心念电转间,信口胡诌道:“此次大婚,虽说慕容世家什么都有,可玉霜姐两手空空地嫁给姐夫,我这做兄弟如何说得过去,所以小弟便和小燕子合计,想替玉霜姐置办一份嫁妆,虽然微不足道,但也不能失了礼数。”
慕容平连忙道:“飞扬,你们的好意,为兄心领了,此事为兄和霜儿已然商议好了,你们就不必操心了。”
杨飞说得好听,他穷光蛋一个,哪能为白玉霜办什么嫁妆,就算真想置,也不会如此混账,拖到现在才说。他闻得此言,佯作犹豫道:“那有劳姐夫了。”
慕容平沉默半晌,有些犹豫道:“今日婚礼,飞扬你还是不宜公然出席为好。”
杨飞微微一愕,随即省悟道:“小弟现在臭名昭着,本就不想露面,免得给姐夫惹麻烦。”
慕容平道:“谈不上什么麻烦?我们相处这些日子,你的为人,为兄难道不知,只是来宾中有不少是你的仇家,若被他们瞧见,难保不暗生枝节。”
杨飞道:“多谢姐夫关照。”
慕容平摇了摇头,又道:“另外,来宾之中也有你的旧识。”
杨飞精神大振,问道:“是谁?”
慕容平道:“名单在二总管那里,你自己去要来看看。”
杨飞应道:“小弟现在就去。”他兴冲冲行了两步,忽又闻慕容平喊道:“飞扬。”
杨飞回问道:“姐夫,还有何事?”
慕容平道:“你和弟妹成亲,为兄也未道贺,本府在苏州有所旧宅权充贺礼,送你作苏州的落脚之处。”
杨飞推辞道:“此等厚礼,小弟如何敢当?姐夫万万不可。”他颇感尴尬,慕容平想是听见刚才他和南宫燕的谈话,否则怎会平白无故,送所宅子给他?
慕容平笑道:“只是所旧宅,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就不必推辞了。”
杨飞道:“要是玉霜姐得知此事,一定骂死我。”
慕容平道:“此事为兄也早已与霜儿商议过,她说你住苏州,万一与我不和,也好回娘家。”
杨飞哑然失笑道:“既是如此,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容平道:“不用客气。”
杨飞揖手道:“那小弟先行告退了。”
慕容世家有两位总管,职司各有不同,大总管名为慕容廷,乃慕容家的旁系血亲,而二总管名为倪昆,只是祖上与慕容世家稍有些沾亲带故。
这倪二总管年过三旬,乃慕容平的亡父慕容天一手提拔,他年纪轻轻,能以外姓人的身份,出任慕容世家最有权势的职位之一,自有其过人之处,给杨飞的第一印象是他精明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