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将行囊收好,笑嘻嘻道:“唐姑娘,后会有期,以后可不要这般凶神恶煞,小心嫁不出去!”淫手忍不住在唐芸吹弹可破的脸蛋狠狠拧了一把,起身离去。
北风呼呼,眨眼便将他的足迹掩得干干净净。
杨飞离开不到数里,只闻唐芸暴怒的声音自风雪之中远远传来:“姓杨的,你给本姑娘记住,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杨飞小声嘲讽道:“不为人,难道为鬼吗?”他生恐碰上唐芸的手下,故而绕了老大一圈,累得气喘如牛,回到方才白玉霜激斗之地。
马车依在,可白李二人已然不见,杨飞又不能大声呼喊,心中暗暗叫苦,此情此景,他孤身一人,四处乱窜,迟早被敌人擒下去见唐芸,那小丫头大怒之下,痛下杀手,恐怕他这条小命难保。忽然转念又想二人定是去追唐芸救他,无功而返,定会回来。
他饥寒交迫,吃了些干粮,藏在马车之内,候了半个时辰,不觉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飞一觉醒来,入目是描金绣帐,室内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此乃何处?杨飞意欲起床离榻,稍加动弹,只觉全身疼痛欲裂,不禁哎哟惨叫一声。
一名婢女打扮的清秀少女闻声赶来,见杨飞眼睛瞪得老大,又惊又喜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杨飞勉强一笑,问道:“姑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婢女微笑道:“此乃慕容山庄,奴婢名唤喜儿,是奉宗主之命在此专门伺候公子,公子若不嫌弃,请直唤奴婢名字。”她虽然说得一口官腔,却带着一股甜甜的江南口音,与南宫燕颇为相似。
“慕容山庄?宗主?”杨飞呆呆瞧着喜儿,怔怔道:“难道这里是慕容世家?”
喜儿道:“公子猜得没错。”
杨飞又问:“在下如何来到贵府的?”
喜儿道:“是白小姐带公子来的,公子难道不知吗?”
杨飞狂喜道:“她人呢?我要见她。”莫名力起,不觉自被中钻出,却又“啊”的一声缩了回去,原来他身上一丝不挂。
喜儿显已司空见惯,毫不介怀道:“公子病体未愈,不宜起身,奴婢这就去请白小姐,她知道公子醒了,定然欢喜得很。”
杨飞老脸微红道:“喜儿姑娘,有劳了。”
喜儿微微一笑,飘然离去。
杨飞闭目细思:白玉霜带他远涉千里,来到江南,看来他昏迷已然有些时日,不知南宫燕的情形如何,两大世家同处江南,相距想必不远,若他此刻能够动弹,定会快马加鞭,前去相见。
随着一阵拂面香风,只见白玉霜快步奔入。
此刻白玉霜一身仕女打扮,还少有的薄施粉黛,显得颇为秀丽。
杨飞哽咽道:“玉霜姐!”他重病初醒,陡见故人,恍如隔世,直想扑入白玉霜怀中大哭一场。
白玉霜倒先他落下泪来:“飞扬,你终于醒转,太好了!”
二人相对哭了半晌,杨飞方才注意在她后面除了喜儿,还跟着一名朗目星眉,风流倜傥,俊俏非凡,令他自惭形秽的年轻公子,正含笑而望。他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抹去老泪,讪讪道:“玉霜姐,这位兄台是……”
白玉霜起身道:“他叫慕容平,是慕容世家的现任宗主。”
慕容平抱拳道:“杨兄,久仰久仰。”
“久仰久仰!”杨飞自叹风采远远不如,心中嫉妒之极,暗暗骂了一声久仰个屁,勉强还了一礼,大感愕然道:“慕容兄,慕容世家的宗主不是慕容天老前辈吗?难不成……”
慕容平神色一黯道:“家父早在年前便已去世了。”
杨飞惊道:“慕容前辈正值壮年,为何会英年早逝?”
慕容平道:“家父早年练功走火入魔,一直恶疾缠身,终在数月之前不治而亡。”
杨飞连忙赔礼道:“慕容兄,请恕在下失言了。”
“不知者无罪!”慕容平愁眉一展,笑道:“或许此刻家父正和白叔叔在天上故友重逢,把手言欢呢?”
“正是,正是!”杨飞贼目在慕容平身上上下打量,心中大感老天不公:凭什么这小子出身豪门,还生得如此俊俏?他忍住嫉意,大拍马屁道:“慕容兄少年英杰,定能将慕容世家打理得蒸蒸日上,笑傲江湖。”
慕容平叹道:“杨兄过誉了,在下只盼守住这份基业,不要有愧祖宗便额手称庆了。”
当今武林有一帮二庄三家七派之说,这三家便指唐门、南宫、慕容三大世家,其中尤以唐门势力最为庞大,而以南宫世家最为殷富,反是慕容世家财势皆不及其他两家,总是叨陪末座,一直难有起色,渐有沦为江湖二流世家之势。
白玉霜忽然笑道:“你们两个倒没完没了了,都是一家人,干嘛这么客套?”
“一家人?”杨飞满脸狐疑,心想我与他素不相识,何来一家人之说。
白玉霜看出杨飞心中疑惑,亲昵地拉过慕容平,倚着他道:“飞扬,为姊经过深思熟虑,已决定嫁给他。”
“玉霜姐,你要嫁给他?”杨飞大吃一惊,暗道你连父亲的遗命也不听了?
慕容平皱眉道:“霜儿,杨兄弟刚醒,你何必急着告诉他这个消息?”
白玉霜道:“人家现在除了他,别无亲人,不告诉他告诉谁?”
杨飞怔了半晌,失魂落魄道:“你们何时成亲?”
慕容平道:“三月初八,还有十余天,我们还以为杨兄弟无法及时醒转,到时婚礼难免有憾。”
“还有十天就是三月初八?”杨飞吃力的咽了下口水,追问道:“今天是什么时候?”
慕容平笑道:“今日二月二十六,原来杨兄还不知自己在榻上昏迷了一个多月,待会让大夫给杨兄瞧瞧身体可还有什么不妥?”
“多谢慕容兄!”杨飞一脸苦笑,暗道自己的不妥多如牛毛,恐怕华佗再世也难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