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想起以前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之景,得意之极,哈哈笑道:“大舅子,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姚立志咬牙切齿道:“都是你这小子,害得我爹身陷牢狱,你不但不去救他,还在这里寻欢作乐。”
杨飞大惊道:“姚大人怎么了?”
姚立志道:“都是我爹错信你,派你押运粮草,以至全军覆没,因而招罪,被西厂中人打入死牢,押往京城。”
“又是汪直那阉狗?”杨飞还不知汪直被贬,又问道:“姚大人现在何处?”
姚立志道:“本来要押往京城的,因天降大雪,道路难行,便在这石家庄耽搁下来,姓梅的,你若还有点良心,便同我一起去此地大牢将我爹劫出来。”
杨飞犹豫道:“仅你我二人恐怕力有未逮,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他心中暗道你在太原为非作歹,每每累姚昭武为你操心,便很有良心吗?
姚立志哼了一声,冷冷道:“罢了,就当我妹妹看错了人,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杨飞心想大牢必有西厂高手把守,姚立志此去凶多吉少,姚昭武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总算还有点孝心,自己不帮忙也说不过去,杨飞思及此,高声道:“等一下!”
姚立志道:“你答应与我一起吗?”
杨飞点点头,回对朱玲芷道:“玲芷,我已无事,你先回去吧!”
朱玲芷见他喊自己闺名,芳心一甜,轻声道:“杨大哥,你真的要和此人去劫大牢吗?”她方才愈听愈是糊涂,杨飞何时改姓梅了?为何又多了一个姓姚的妻子?
杨飞道:“你不必多问,记得回去之后也不要同你大哥说,就当此事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好吗?”
朱玲芷还未应是,姚立志忽道:“不行,我不能放她走,万一她走路风声我们岂非前功尽弃?你若不想杀她灭口,便让她跟着我们,待救出我爹之后再放了她。”
杨飞哼道:“她是我朋友,走露风声由我负责,大舅子恐怕你是别有所图吧?”
“你……”姚立志怒目而视,若是以前,他早就将杨飞折磨至死了。
杨飞微微示意,朱玲芷心知再呆在此处,徒增麻烦,垂下螓轻声道:“杨大哥,你多多保重。”言罢,转身奔去。
杨飞待她行远,方对姚立志道:“此地大牢却在何处?”他心想自己跟牢房真是有缘,每至一处,必去一游,不过前两次是被人逮去,这次却是自个送上门。
姚立志道:“随我来。”
杨飞跟着他七弯八拐,走了老半天,到了一间大房子面前,他抬头一看,高挂的大红灯笼上书着“翠玉阁”三个大字,虽是寒冬,里面仍可闻丝竹之声,一望便知是何所在!杨飞心中大骂姚立志真不是东西,老子以为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劫大牢救你老子,未想却拉老子来逛窑子。
姚立志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拉着他匆匆行入宅内,细语道:“天色尚早,那里看守众多,大白天的去劫不是找死吗?咱们还是在此先等天黑再说。”
或许天气太寒,那些妓女也招呼得没那么勤了,杨飞懒得与他计较,推开几名庸脂俗粉,与姚立志来到了一间屋内,还好里面没有妓女,否则岂非尴尬。
此屋显然是姚立志在此住处,杨飞四处张望了一下,房中颇是简陋,窗口靠得一条小巷,利于逃跑,他向姚立志问道:“青青呢?为何不见她?”
姚立志道:“我爹上月入狱,我那时不在家中,闻家中被抄,便躲了起来,等风声松了一些,再去找时,已没了青青的踪迹。”言及此处,哼道:“你刚才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对得起青青吗?”
杨飞干笑两声,心想你差点将你妹妹卖给那个杨云飞,难道就很对得起她?他也未争辩,奇道:“姚大人犯的是诛连之罪吗?”若是如此,自己这个不明不白的女婿岂非也要算在里面。
姚立志愤愤道:“西厂那帮走狗安了十条大罪诬陷我爹,条条都是死罪,加起来足够诛连九族了。”
其实姚立志身为三品大员,一日未至刑部定罪,便不会有性命之虞,家人也不会受到诛连。
杨飞心知其中必有一条因己而来的失职之罪,黯然道:“姚大人为官清廉,若非是我,恐怕那些阉狗一时也抓不到把柄。”
姚立志哼了一声道:“不是听说你在乱军中死了吗?为何还活蹦乱跳的?”
杨飞不尽不实的道:“其实我是身负重伤逃走,到现在才将伤养好!是谁说我死了?”
姚立志道:“那人叫方中翔,是爹手下的一名千户。”
“方中翔!”杨飞想起那家伙气便不打一处来,若非是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兵败。
姚立志又道:“更可气的是那姓方的作证说我爹任人唯亲,以至兵败!”
杨飞哼道:“若再让我看到他,必一剑杀了他。”
姚立志道:“这个恐怕如你所愿,姓方的便是此次押解囚车之人,待会你看到他可不要手软。”
“好!”杨飞满口应允,他哪不知道姚立志不安好心,抢劫囚车,再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不小,要是被官府逮住,足够将他的脑袋砍上一百次了。
杨飞想起一事,似笑非笑道:“大舅子,为何你仅孤身一人?你的挚友杨云飞呢?你怎么不找他帮忙?”当初姚立志拿姚柳青换阮忆梅的事他可还记忆犹新。
姚立志恨恨道:“别跟提那小子,见我爹失势,便翻脸不认人,而且这个月十八他还要与阮家小姐完婚。”言及此处,不禁狠狠瞪了杨飞一眼,那晚要不是他坏了自己的好事,自己与阮忆梅早生米煮成熟饭,哪似现在鸡飞蛋打,一事无成。
其实自姚昭武落罪之后,不光是杨云飞,姚立志那一帮狐朋狗友个个翻脸无情,有人甚至暗下阴手,准备将他拿住送交官府领些赏银,还好他武功了得,逃了出来。
杨飞微微一惊,心想阮宝华不是说过绝不会将阮忆梅许与杨云飞吗?为何食言,罢了,这又不关他的事,操这么多心干什么?他又问:“布政使杨大人呢?他位高权重,与姚大人交情甚深,难道没有出面?”
姚立志道:“有其子便有其父,那姓杨的狗官见我爹被西厂的人拿了,吓得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还下令抄了我家。”他愈说愈是气愤,一掌将房子那张唯一的木桌打了个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