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春见了怪模怪样的杨飞,眉目之间隐见浮滑之气,哪似什么英雄,无赖倒还差不多,他也不动色,揖手施礼道:“小人王春见过杨公子。”
杨飞连忙还礼道:“王兄客气了,都是朱兄抬举在下,真想不到王兄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是朱兄的属下,可见朱兄更加厉害,朱兄可否告知小弟到底是何方高人?”
朱宸濠打了个哈哈,笑道:“杨兄到时自然会知道的。”
二人换了马,由王春在前引路,径直驰往石家庄。
途中不时有人骑马寻来,三三两两合起来,竟有两百人之多,杨飞愈感朱宸濠来头极大。
晌午时分,众人来到石家庄,此城那时仅为一座小县城,城内客栈亦不过四家,全让朱宸濠的手下包了下来,杨飞三人住进了最奢华的那家,而朱宸濠兄妹自有去处,并未住在客栈之中。
到了房内,南宫燕向杨飞问道:“杨飞,这朱宸濠是何等人物?好大的排场?”
杨飞道:“你都不知道,为夫哪知道?”
苏花语淡然道:“他姓朱,说不定是皇亲国戚,咱们还是少与他扯上关系为妙。”
杨飞道:“师父此言极是,等我辞过朱宸濠,便离开此地,与你们三宿三栖。”他心想三个人说成双宿双栖有些不对,便改作三宿三栖,更是不伦不类。
南宫燕啐道:“天下哪有这句成语,杨飞,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敲门声起,只闻王春的声音道:“杨公子,我家公子请你前去赴宴。”
“王兄稍侯!”杨飞对二女问道:“你们跟不跟我去?”
南宫燕还未回答,苏花语便道:“你们男人间的事情,我们掺合干什么?小燕子,你说是不是?”南宫燕本想跟去,闻得此言,只好点头。
杨飞开了房门,王春正恭侯在外,身后十余名仆从一字排开,手中托着一件件衣物,杨飞见了,不由愕然道:“王兄,这是何意?”
王春含笑道:“杨公子,我家公子吩咐小人为您和诸位夫人备好的礼服,还有这位是此地最好的大夫。”拍了拍手,那些仆从鱼贯而入,最后是名五旬老者,一副郎中打扮。
杨飞文诌诌的道:“朱兄好客气,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王春施了一礼道:“且请公子更衣,小人就在楼下侯着。”
杨飞揖手道:“劳驾王兄久侯了。”
南宫燕经那那郎中诊治,果然是身怀有孕,只是她在绝谷中饮食不畅,加上偶感风寒,身子虚,有些嗜睡,那郎中开了一贴药方,说是安胎调养云云,方始离去。
王春送来衣服多达十余件,件件华丽,合身妥贴,显然皆是订做,杨飞到此不足一个时辰,他们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妥,令杨飞佩服不已。
杨飞衣着光鲜,随王春行出客栈,眼角余光陡见一人,远远行过,顿觉好生眼熟,再看之时,却已不见,他走了数步,忽然想起,心中一震,暗道:“是姚立志,他为何在这里?”姚立志行色匆匆,装束亦显得藏头露尾,不知意欲何为?
王春见杨飞驻足不语,愕然道:“杨公子,有事吗?”
“没什么?”杨飞托辞掩饰过去,随王春继续前行。
朱宸濠设宴处名曰离园,地方虽不大,布置却极为奢华,又不失雅致。
杨飞未到宴客厅,朱宸濠远远迎出厅来,问道:“杨兄,为何不见二位嫂夫人?”
杨飞道:“燕儿身子不便,花语正陪着她,小弟还得多谢朱兄厚礼。”
朱宸濠哈哈笑道:“只是些小东西而已,何足挂齿,要谢的话也该是在下多谢杨兄救命大恩才对。”
杨飞道:“朱兄客气了,实不相瞒,我夫妇三人在那林中迷了路,若非碰到你们,说不定此刻还在那里打圈,咱们彼此帮忙,互不相欠,休提什么大恩大德之语。”
“杨兄真是直爽之人!”朱宸濠又问道:“燕夫人看过大夫,可有大碍?”
杨飞道:“多谢朱兄厚意,朱兄请去的郎中已经看过了,燕儿正是有喜,不过身子有些虚,稍稍调理调理就行了。”
“那可真是托天之喜!”朱宸濠哈哈一阵大笑,二人携手而入,朱玲芷起身裣衽一礼,娇声道:“玲芷见过杨大哥。”她换上一套宫装,头上亦梳起云鬓,看上去极为雍荣高贵,俏脸映着厅内暖炉的火光,艳丽无比,较之苏花语虽有不如,却有另外一种楚楚风情。
杨飞不由看得呆了一呆,方道:“玲芷姑娘好。”他们这一称呼顿觉亲近了许多。
朱宸濠亲切的拉着杨飞道:“杨兄今日是主宾,还请上座。”
杨飞推托不过,坐了上位,待朱氏兄妹落座,看着偌大一桌酒席,却只有三人,好生冷清,便对侍立一旁的王春道:“不如王兄也来喝一杯吧。”
王春连忙道:“多谢杨公子美意,小人人贱职卑,有主子在,哪有小人的位置。”
杨飞笑道:“大家都是人,有何卑不卑贱的,若说地位,小弟只是一间小镖局的趟子手,更不该在此,你说是不是,朱兄?”
王春望向朱宸濠,见他含笑点头,这才敢在末座侧身坐下。
朱宸濠道:“可惜二位夫人没来,显得有些冷清。”
杨飞笑道:“她们来了,反而不便。”
伴在他身旁的朱玲芷奇道:“杨大哥,这是为何?”
朱宸濠哈哈笑道:“这是咱们男人的事,小妹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大哥,你好坏!”朱玲芷娇哼一声,回过头去,举杯对杨飞道:“杨大哥,昨晚承蒙你救命大恩,小妹先敬你一杯。”
朱宸濠目现异彩道:“玲芷你不是不喝酒的吗?今日为何破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