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杨飞呻吟一声,醒转过来,南宫燕大喜过望,抱着他道:“杨飞,你没事吧?”
杨飞摇摇头,轻轻挣开南宫燕,凝神望向场中相斗二人,一个是待他极厚的白向天,一个是他视若亲父的付无忌,自己到底该当如何是好?他思及此处,原本迷迷糊糊的脑袋更是头痛欲裂。
这时那些黑衣人为毁尸灭迹,用化尸水将太行山的那些贼人尸一个个化去,流出尸水被雨水一冲,顿时立时一干二净,瞧得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三人咋舌不已,眼下只余振威镖局的那十几具尸摆在山道之上,不知这些人意欲何为?
杨飞低声道:“咱们若是被他们现,只怕会杀人灭口。”他们所藏之处虽然隐密,但此处高手众多,难保无人察觉。
苏花语点头道:“杨飞所言即是,为今之计,咱们还是避为上策!”
南宫燕皱眉道:“苏姐姐,你不是来夺那蝉翼剑的么吗就这么走了……”见杨飞狠狠瞪着自己,后面那句“白来一场”哪还说得出口。
“就怕有人下不了手!”苏花语一瞬不瞬的望着杨飞轻声道:“何况事有可为不可为,咱们惹不起付无忌那伙,也打不过杨飞师伯,所以……”她猜知杨飞心意,言语中对付无忌自然也不大客气。
杨飞垂下头去,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帮我师伯的。”
苏花语稍露笑意道:“那好,咱们走吧,不要那什么蝉翼剑了!”
杨飞奇道:“你不想弄清你的身世了吗?”
苏花语道:“身世可以慢慢的查,又不急在一时,要是为了此剑把命送了实在划不来。”
杨飞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黯然道:“咱们走吧,希望他们尚未察觉,另生变故!”
这时场中激斗二人已分出胜负,白向天蝉翼剑虚晃一招,一直抚脸的左掌忽出,穿过付无忌重重掌影,击中他的肩头,将他生生震飞开去。
这一掌用上他的全部内力,付无忌即便不立毙当场,一时半刻也无再战之能。
那些黑衣人纷纷亮出兵刃,将白向天围在正中,缠斗起来,白向天重伤之体,以一敌多,竟然不落下风,苏花语看得暗暗心惊,白向天到底是何人物,武功如此了得,生平仅见,又为何甘心自居区区一个小小的振威镖局总镖头?
许久,付无忌缓缓爬了起来,喀了几下,抹了抹嘴角血丝,盯着白向天手中那柄蝉翼剑,眼中厉芒倏现。
白向天忽然一声闷呼,小腹被人击中一掌,他渐感力竭,望望愈加昏暗的天空,心中暗叹时不与我,昔年纵横江湖之时,何曾想过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难道今生再也不能再见霜儿一面了吗?白向天思及此处,钢牙一咬,陡的一声大喝。
这时苏花语三人好象看见天下奇景,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整个空间,天上的雨,地上的岩石,皆化作紫色,白向天手中如若无物的蝉翼剑亦透出淡淡的紫气,看似奇慢无比的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每画得一寸,白向天身上便爆出一声轻响,蝉翼剑上紫气亦浓得一分,及得响到一十八声,那柄薄如无物的蝉翼剑已化作一柄紫剑,剑尖忽的无风自鸣,出一声轻响。
一名黑衣人大喝一声,刀势如山,向白向天斩去,也未见白向天有何动作,忽见蝉翼剑轻颤一下,一道紫气激射而出,撞在那名黑衣人单刀,只闻他惨叫一声,全身罩上一股紫气,立时化于无形。
“这是什么武功?”付无忌倒吸一口凉气,心念电转,忽尔想起一个传说,心头大震,急急大喝道:“天下第一禁招毁天灭地式,白向天想两败俱伤,大伙快退。”所谓的禁招是指那些威力过大,太过歹毒,有伤天和,被武林各门各派禁用的招式,而有天下第一禁招的毁天灭地式是何威力,更是无人得见。
那些黑衣蒙面人闻言大惊,疾退如电,唯恐避之不及,此式传自剑神赵独行,乃以生命之火,引天地之气,聚于剑上,产生人力不可为之的巨大威力,据传赵独行当年仅仅一个起式,还未挥十分之一的威力便削去一座小山,数百强敌眨眼间灰飞烟灭,只因此招太过霸道,极耗寿元,赵独行用过一次后便宣布不再使用,为何白向天会用此禁招,人人怀着老大一个疑问。
一干黑衣人还未退远,白向天剑式已,蝉翼剑剑尖所指,一道紫气射出,那经受无数年风吹雨打的坚石路面划出一道长达数十丈的裂痕,深不见底,数名黑衣蒙面人遂不及防,连惨叫之声亦未出,便被斩作两截,掉将进去。
仅此一剑之威,何人能挡,这还能算武功吗?众人骇得魂飞魂散,哪还不使出吃奶的功夫四散逃命,只有付无忌受伤之余,皆之被白向天气机锁定,逃走不济。
“天下竟有如此武功?”杨飞喃喃念道,心中却在想为何白向天不传授于他。
白向天满脸杀机,嘿嘿冷笑,蝉翼剑再挥,这次却是平削,一阵爆响,众人所处这座小山山头被生生削去,化作碎石滚落下来,又有十余人躺避不及,死的死,伤的伤,掉落悬涯。
地下传来沉重的轰隆之声,苏花语心中一凛,白向天这一剑已牵动地脉,她无暇多想,一手抱住正自呆杨飞的粗腰,另一手换起失魂落魄南宫燕的玉臂,奋力掠起,她轻功极是了得,这番全力施为,竟带着二人掠起二十余丈,在空中望去,在轰隆声中,这座小山山头已然塌了一半。
苏花语瞥准一处较为安全的平地,运转内息,玉足轻点,凭空借力,竟跨过百丈虚空,提着二人掠了过去,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上。
白向天周身皆乱罩在浓郁的紫气之中,望着满脸绝望,束手待毙的付无忌,仰天一阵狂笑,蝉翼剑剑势一变,如山剑气斩去。
“不要……”杨飞惊魂稍定,见得此景,欲行阻止,却现声音到了喉间,怎么也不出来,付无忌毕竟是养育他八年的叔叔,见他有性命之危时怎能视若无睹,可自己若出面说情,又对不住待己极厚的白向天。
就在此时,天际忽然闪过一道电光,结结实实的劈在白向天的身上,他闷哼一声,蝉翼剑脱手飞去。
白向天重伤之余遭此重击,生机已绝,这招毁天灭地式哪还施得下去,或许老天也认为此式有违天和,故而出手惩诫吧。
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离他最近的付无忌勉力提气掠起,将蝉翼剑接到手中,一掌击出。
周遭紫色尽褪,白向天双眼圆瞪,喃喃道:“天绝我也,天绝我也!”付无忌一掌击来,他不闪不避,正中胸口,原本插在他心口之上的匕穿胸而过,带出一道血箭。
白向天闷哼一声,身体飞出数十丈之遥,坠下涯去。
“师伯!”杨飞轻功无师自通,飞掠如燕,眨眼已至涯边,伸手欲拉住白向天,却连衣襟也未抓住一丝半点,只闻得空谷回音。
杨飞呆了一呆,身后传来异响,他回过头来,却见付无忌满脸狞笑,一身杀气的冷冷望着自己,他手脚冰凉,心中骇然,惊道:“叔叔!”
“去死吧!”付无忌蝉翼剑斜刺而来,杨飞堪堪避过,胸口忽然一痛,垂看时,付无忌的左掌无声无息的袭至。
以杨飞的武功,本不至于如此轻易被重伤之下的付无忌击改,只是他一向敬重付无忌,心中连还手念头亦无法生起,更虞论动手,付无忌使出如此卑鄙招数,他避之不及,被打个正着,“哇”的喷出一口血雾,身不由己的往悬涯飞去。
付无忌看看手中蝉翼剑,心中那丝悔意旋即被满腔狂喜掩去,想及毕心心愿终于达成,不觉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