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大阵一十七人看似要乱无章的围着厉方邪飞掠,愈来愈快,及得后来,竟然只看得到一十七条淡淡的身影,偏偏正中的厉方邪斜持九旋斩巍然不动,而那些人驰得虽快,却未攻出一招一势,远远望去,便若一群人在杂耍,连付无忌都看得皱起眉头,难道就这么绕着跑能将敌人跑死吗?
阵势忽的一缓,厉方邪只觉一股无可名状的大力由四面八方袭体而至,其力之大,竟较自己内力高上不止一筹,连呼吸亦极是困难,若是别人,必暂且避开,以破此招,可厉方邪性情高傲,自负,不假思索,九旋斩一挥,面前空气一滞,仿若被砍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一肌强大的吸力传出,不断将敌人攻势尽皆化去,连天绝大阵中人的身形亦扯得停滞下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厉方邪一声狂吼,身形一晃,左手曲指成爪,抓向左侧一使刀之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又幻出一道身影,右手九旋斩向右侧一使矛之人斩去。
场中传来连绵不绝的气劲相击和兵刃相交之声,在这数息之间,厉方邪已与众人交手不下三十余招,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这才放下轻侮之心,小心应付起来。
场外气劲四溢,余人避得更远,却听白向天向南宫博赞道:“贵门这天绝大阵果然名不虚传,竟能联合一十七人之力化身一人而不显迟滞,较之少林罗汉阵更胜一筹,想来合练时间已是不短了吧?”
南宫博心中一凛,白向天武功不高,眼力竟然如此高明,在这片刻之间已看出天绝大阵其中玄妙,还娓娓道出,岂非提醒厉方邪应对之法,他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微笑道:“这天绝大阵在本门前辈高人所创,在下对其中玄妙也不大明了,此次还是第一次带他们出来。”
厉方邪初始见这一十七人每出一招,功力皆在己之上,心中大惑不解,此等功力,该是江湖之上极为有名之人,为何自己一个不识,闻得白向天之言,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这天绝大阵每人武功尽皆不同,行动如电,如何能相互传功,还无分彼此,形同个个都是高手,想来这才是天绝大阵高明所在。
破阵之法说来简单之极,只要伤及其中一人,其中真气运转有了缺失,另外一十六人便无法结阵,这道理厉方邪转念便已想出,可是想归想,做到却是极难,若他趁阵势还未运转之时攻其不备尚有可为,此刻他便似同跟他武功相仿的一十七名高手交手,自保尚且不足,哪还有余力伤人,如此下去,时间一长,自己恐怕只有败阵而逃,更虞论破阵,想想当年赵独行千招之后方才破阵,赵独行之能自己自愧不如,这天绝大阵果非易与。
眨眼间厉方邪已与众人交手百招,他心念急转,已然有了定数,蓦地一声大喝,周遭十丈空间中出现一种奇特的扭曲,他的身形在这一瞬间消逝不见,天绝大阵一十七人亦失去他们的对手,阵势立时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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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睁开双眼,却见苏花语伏在一旁假寐,自己仍在这辆马车之中,车顶四角各镶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出淡淡的莹光,杨飞以前虽未见过夜明珠,倒也知道这些都是价值连城之物,没想到却镶在这当腊烛用,真是暴轸天物,他呆呆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掀开车帘,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两边黑乎乎的想必是树木之类,只闻得马碲敲在石道上的脆响声,他心中暗道好险好险,还好不在太原城中,否则被人逮住必定一个死罪,再说他也无颜去见姚昭武。
“南宫燕呢?难道还在外面?”杨飞刚刚转过这个念头,苏花语已然醒转,见他瞪着一双贼眼看着自己,想起他先前吓昏过去的情形,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胆小鬼,竟然吓昏了!”
杨飞老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道:“这地方太小了,你觉不觉得气闷?”
苏花语嫣然笑道:“这马车乃名匠打造,通气极畅,怎会气闷?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杨飞道:“咱们现在在哪?”
苏花语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放心好了,咱们现在离太原城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里,正往太行山赶呢。”
杨飞想起蝉翼剑就觉头痛,支吾道:“咱们这么坐着马车卿卿我我不是挺美的吗?干嘛要去干那个什么什么?”
苏花语俏脸一红,啐道:“谁跟你卿卿我我,想得美!你说那个去干那个什么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飞听她绕舌,心思活络起来,笑道:“就是那个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苏花语不由娇靥满是笑意,忽然想起杨飞语中所指之意,脸色陡的一沉,冷冷道:“你是不愿帮我了?”
杨飞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抢那东西的人太多,我武功低微,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花语道:“只要你尽心竭力办事,别整天敷衍我便成了!”幽幽叹了口气,又柔声道:“我只是想从那蝉翼剑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已!”
杨飞半信半疑道:“你真的不是为了学那蝉翼剑的绝世武功,而只是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
苏花语嗔怒道:“以我的武功,难道还要去学蝉翼剑中的武学吗?”
“说得也是!”杨飞虽出此言,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那厉方邪武功厉害如斯,还不是对蝉翼剑垂涎三尺。
苏花语又道:“我娘无意间道出当年此剑乃我爹所有,如果我能弄清其中秘密,自然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杨飞奇道:“你娘为何不告诉你你的父亲乃是何人?”
苏花语道:“这是我娘当年的一段伤心往事,她不愿提起,我这做女儿的也不好想强问!”言及此处,不觉又叹了口气。
杨飞见她伤感之色,顿时心生怜意,握住她玉手脱口而出道:“我一定会帮你的!”
苏花语美目掠过一丝异彩,轻声道:“真的么?”
杨飞此言方出,便觉后悔,他已应允过梅云清,这回又答应苏花语,好似蝉翼剑唾手可得一般,即使蝉翼剑那么好抢,也对不住白向天啊,不过话已出口,又怎好在美人面前信口雌黄,拍胸保证道:“当然是真的!”
苏花语浅笑道:“你的内伤已好了七八成,再休息半日,便可行动无碍了!”
杨飞这才察觉自己周身伤痛大减,想起自己伤得如此之重,不到一日光景,便好了大半,心中极是感激,便轻轻抱住她笑道:“是你帮我治的伤吗?真是谢谢你了!”
苏花语道:“你只须同我练一遍这天香密诀,你的伤便可不药而愈了!”
“天香密诀这么厉害!”杨飞笑道:“好师父,咱们现在就练吧!”
苏花语俏脸抹起一丝红晕,轻垂螓,含笑不语。
杨飞瞧得心中一荡,大着胆子,伸手将她轻搂入怀,苏花语也不推拒,静静靠在他怀中,不过杨飞脸皮再厚,也不会在这里练什么天香密诀,二人静静相拥,一时之间,车厢内满是柔情蜜意。
过得半晌,杨飞忽道:“你以后别再蒙面了,你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看的吗?”
苏花语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杨飞大惑不解,搔头道:“这又是何意?”
苏花语轻声道:“若是只有你我二人,我便不再面蒙白纱,若有第三人在的话,我还是蒙面吧,我们回人规矩如此,你莫要为难我。”言罢,一对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等着他的应允。
苏花语如此温言软语,杨飞早色与魂受,什么都答应了,他故作可惜为难之色良久,方才叹道:“真正可惜了!不过可惜了天下男子!”嘿嘿一笑,又贼兮兮道:“其实想起天下只有我能瞧见你沉鱼落雁的绝世容颜,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为难你!”
苏花语反手搂紧杨飞,忽然嫣然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倾国倾城,杨飞看得三魂掉了七魄,梅云清决计不肯如此待他,此刻怀中拥着一个容貌与她各擅胜场的苏花语,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时忽闻南宫燕唤道:“苏姐姐,苏姐姐!”
苏花语回过神来,红脸急急推开杨飞,蒙上白纱,探窗外道:“小燕子,生何事?”
南宫燕仍是一身男子装扮,她不眠不休,骑了一日一夜马,早已疲态尽露,回马过来,见杨飞也瞧自己,打起精神朝他扮了个鬼脸,道:“前面好象有人受了伤,躺在大路中间,马车驶不过去。”
苏花语道:“什么人?受了什么伤?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