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神色凛然道:“师伯放心,小飞决计不会。”心中却道:我对自己就不放心得紧。
白向天含笑点头道:“对你我还是信得过的。”
杨飞思起一事,又问道:“师伯,此次我们到底要将镖送往何处。”
白向天道:“你可闻得飞鹰堡之名?”见杨飞摇摇头,方道:“飞鹰堡地处大漠,据传堡主一脉是元室皇族后裔,故在鞑靼人心中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我们此次就是要将镖送往飞鹰堡。”
杨飞道:“怪不得小飞听师兄们说镖队要过大同,可边关战事吃紧,不许我们北上,是以方在太原滞留下来。”
白向天微微颔,轻声道:“其实到大漠也不必非经大同,这两日我与你叔叔商议向东而行,再北上张家口亦可到鞑靼境内。”
杨飞大点其头道:“原来有此途径,为何不早走此路?”
白向天笑道:“如此走法要绕老大一圈,谁愿意舍近求远?”
杨飞压根不知怎么走?颇为尴尬的干笑道:“原来如此,小飞愚笨,让师伯见笑了。”
白向天道:“你此前未出远门,自是不知。”他言至此处,似思起一事,面上笑容忽尔凝滞,沉声道:“那位梅庄主可曾向你问起我们此次托镖之事?”
杨飞心中大惊,却依然面不改色道:“没有哇!”望着白向天,故作掩饰的反问道:“师伯为何问起此事,难道……”
白向天道:“我当然信得过你,不过她若知道我们所运之镖为蝉翼剑,必会心生贪念,小飞你千万不可将此事说与她听,须知人心隔肚皮,你怎知她不会别有居心?”
杨飞点点头,心道我没说她已经知道了,还差我这个你最信任之人来偷。
白向天忽叹了口气道:“此事不知何人传出,江湖之中知道的人已是不少,那位梅庄说不得早已得知了,何必来问你。”
杨飞道:“她身为一庄之主,又是名门正派,必不会行此偷鸡摸狗之事。”他虽说出此话,心中却满是苦涩之意,梅云清不亲自动手,却着自己来做这个小人。
白向天点头道:“小飞说得也是,这些日子我所遇都是些黑道中人,并无正派之人。”顿了一顿,又道:“我们这一路风平浪静,来太原的前数日也相安无事,只是这几日才有一些小贼前来查探,却不敢明目张胆,想必此事这几日方才传出,希望知道的人不会太多,我们的麻烦亦会少一些。”
杨飞心道江湖中黑白两道都知道了,知道的人还不多么?他不好明说,反问道:“此镖既然如此棘手,师伯为何不推之不接?”
白向天笑而不答,反问道:“你可记得那梅庄主在长安带你去见的那具尸?”
杨飞点头恭声道:“小飞当然记得。”
白向天道:“那人叫丁小全,在江湖中人称‘妙手空空’,此镖便是他所托,他托镖费用是十万两。”
“十万两!”杨飞惊诧出声,合不拢嘴,半晌方道:“这么多。”平日振威镖局接镖所得镖费最多一次也不过二万,十万两,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白向天点头道:“此镖堪称天下第一镖,此次我们接了此镖,不但有丰厚的红利,还可将振威镖局之名扬名天下,若是不接,传扬出去,还有谁前来托镖?”
“原来如此。”杨飞恍然大悟,又问道:“天下镖局如此之多,为何那丁小全要将此镖托给咱们振威镖局?”
白向天道:“此事师伯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那丁小全一向在江南行事,不知为何要千里迢迢到长安来托镖?”
杨飞道:“师伯可知那丁小全的蝉翼剑得自何处?”
白向天轻声道:“南宫世家。”他此言声音极微,仅二人可闻。
杨飞“啊”了一声道:“怪不得南宫博要到长安查探。”他忍不住问出一个藏了许久的问题:“既然这蝉翼剑便在师伯手中,师伯可曾想过据为己有?”
白向天正色道:“人生在世,最重信义二字,师伯我虽有贪念,但收了那丁小全的镖银,自然以信义为先,不可行此监守自盗之事。”
杨飞硬着头皮道:“小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惭愧之至!”
白向天哈哈一笑道:“不说这些不快之事了。”顿了一顿,忽问道:“你与那梅兰住在那太白居吗?”
杨飞应道:“不错,师伯,是我叔叔告诉你的?”
白向天颔道:“你叔叔说在太白居碰到你。”
杨飞思起此事,有些犹豫道:“小飞在太白居碰到我叔叔同朋友在一起。”
白向天面上微现讶色道:“你叔叔的朋友是什么人?”
杨飞道:“听说是唐门中人,叫唐备。”
白向天脸色大变道:“他们说些什么,你可听清?”
杨飞摇头道:“小飞并未听清。”他见白向天神色,不觉心中一阵茫然,反问道:“我叔叔他……”后面之言他到底说不出口,只好含糊以对。
白向天突然挥手示意他禁声,过得半晌,轻声道:“外面情形不对,小飞你留在此处,我出去瞧瞧。”
杨飞道:“师伯快去快回,小飞拼死护住此处。”
白向天微微一笑,开门大步行出,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