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冷冷道:“这白总镖头就不必问了,本姑娘只想知道他在不在这?”
白向天的大弟子殷立生早就看不顺眼,大喝道:“哪来的臭丫头,敢在这撒野。”
梅兰俏脸一寒,右手马鞭径直抖出,宛若利剑般直刺殷立生。
殷立生手中大刀反手挥出,满以为可将那马鞭格住,直到鞭刀相接之时,方觉大刀劈了个空,这才思起马鞭本是柔软之物,自己当它是利剑来挡,岂不自讨苦吃,正欲变招,那马鞭已将大刀缠住,一股回旋之力传来,殷立生措手不及,竟尔一个照面之下被梅兰用马鞭甩了出去。
白向天仍是一付笑脸道:“小徒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梅兰颇觉意外,白向天的涵养功夫实在太好,她如此落了他的面子,竟然仍面不改色,好象是他得罪了自己一般,心想白向天在江湖中“笑面菩萨”的外号果真名不殊传,怎么给他尴尬都不生气。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梅兰再怎么蛮不讲理也横不下去,言语之中不觉缓和许多道:“我跟杨飞有些私人恩怨要了,麻烦白总镖头请他出来。”
杨飞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自己再不出场还不知梅兰这个疯婆娘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来,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向梅兰道:“小兰姑娘,我在这里,你要找麻烦就找我好了,别拿我的师兄们出气。”
白向天颇是赞许的瞧了杨飞一眼,道:“姑娘,杨飞在这,你有什么私人恩怨就在这里了了吧,我们绝不插手此事。”
梅兰娇哼一声,马鞭一挥,狠狠抽向杨飞,杨飞眼见鞭子来势又急又猛,自己避之不过,只得紧闭双目,坐以待毙。
付无忌大喝一声,背上长剑已然出鞘,他当然不忍见杨飞在此命丧当场。
鞭剑相交,马鞭挽起一个个圆圈将长剑紧紧缠住,而付无忌亦非等闲之辈,那长剑若附骨之蛆径自向梅兰手腕刺去。
“铛”只闻金铁相接之声,梅兰终于出剑,马鞭已交到左手,左鞭右剑,在极短时间内已与付无忌交手不下十招。
杨飞得脱大难,只觉背上冷汗淋漓,心中只道好险好险。
付梅二人,皆擅使剑,梅兰左手虽多了一只马鞭,却只是作辅助之用,真正的攻势仍来自右手长剑,二人皆不擅马战,斗得数招,便落到地上。
付无忌剑势辛辣狠毒,而梅兰剑势飘逸好看,二人剑法斗个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两人皆使快剑,旁观之人只觉眼花缭乱,看得目不瑕接。
白向天忽尔轻轻“咦”了一声。
杨飞正在他身畔,听得自是清楚,奇道:“总镖头,怎么了,我叔叔情形如何?”
白向天微笑道:“你叔叔一时半会还不会败下阵来,不过时间长了就说不定了,我只是在奇怪那位小兰姑娘为何会使华山剑法,而且不是只会一招半式。”
杨飞心道梅兰会不会使华山剑法关他屁事,他听得白向天话中之意,似乎付无忌并非梅兰敌手,他只担心万一付无忌被打败了。自己被梅兰拿住,还不是被她千万成剐,他越想越是提心,不觉喊道;“叔叔加油啊。”便是付梅二人正在比武,旁边之人正在呐喊助威。
被他这么一喊,紧张气氛立时缓和许多,一干师兄也大声喊了起来,连刚被梅兰一鞭甩出的殷立生也爬起来加入其中,他对梅兰早恨之入骨,加起油来自然更是大声。
付无忌本处于下风,闻得众人呐喊助威之声,精神一振,剑法似乎也玄妙许多。
反观梅兰,究竟出道江湖不久,听了众人之声,犹其杨飞那可恶的声音,只觉心烦意乱,武功打了不少折扣,此消彼涨之下,付无忌反渐渐处于上风。
付无忌忽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疾点七下,正是追魂剑法中的那式“七剑追魂”。
梅兰不假思索,使出华山剑法中“苍松迎客”,“铛铛铛”付无忌开始三剑被梅兰用剑格住,第四剑便刺到剑身之上,第五剑已然到了剑锷,到了第六剑第七剑,她再也招架不住,身形一晃,已然到了三丈之外,低头看时衣襟之上已多两个小洞,心知必是付无忌剑气所伤。
白向天叹道:“可惜,可惜,这位姑娘的华山剑法学得似是而非,剑势虽猛,却也未得其中精髓。”
杨飞不觉奇道:“总镖头懂得华山剑法。”
白向天摇头道:“华山剑法素不外传,这位姑娘不知从何学来,刚猛有余而力不足,力道用得自是不对,运转之间也颇不连贯。”
杨飞忍不住问道:“我叔叔不会输吧。”
白向天呵呵笑道:“不会,他已经赢了。”
付梅二人果真已然停手,梅兰挥剑指着白向天瞧着杨飞狠狠道:“白总镖头不是说过不插手我们的私人恩怨么?总么还是有人出手。”
白向天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所言,付无忌出手正是违反诺言,只得赔笑道:“不知小飞何处得罪过姑娘?”
其中经过梅兰自是说不出口,冷哼道:“他辱我清白。”
杨飞心道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觉辩解道:“我没有啊,别冤枉好人。”
白向天道:“老朽看着小飞长大,他一向老实,怎会做出这事?”
梅兰道:“他要是老实,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杨飞大觉委屈道:“明明是你自己脱光衣服给我瞧的。”他此言一出,众皆哗然,齐刷刷看着梅兰。
实情确实如此,但梅兰心中一直当作是杨飞所迫,此刻见得众人眼光,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脸皮极薄,俏脸早已通红,冷冷哼了一声,若是眼神能杀人,杨飞不知早死了几千几百遍了。
只闻她一声娇喝,娇躯形如鬼魅晃到杨飞身畔,马鞭已紧紧卷住杨飞,将他宛若腾云驾雾一般掷到她骑来的那匹黄膘马背之上,右手长剑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同时格住了付无忌的剑,白向天的掌,及一干师兄弟的刀。
梅兰到底功力不深,同时招呼这么多人,只觉气血翻涌,心口一甜,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雾,这才掠到黄膘马上,马鞭一挥,那马便疾驰开去。
这一切生得实在太快,待得众人回过神来,连梅兰的背影都已不见。
付无忌欲待追赶,却被白向天喝阻,他颇是不解道:“师兄难道不担心小飞的安危么?”
白向天微笑道:“那个姑娘虽是凶蛮了一点,可她不会杀了小飞,只是小飞难免要吃点皮肉之苦。”
付无忌这才嗯了一声,瞧着梅兰离去之处默然无语。
白向天高声喝道:“大伙收拾一下,该上路了,要是错过宿头,又要野宿,那可真是不太妙。”
一干人等面上都露出些微笑意,齐齐应诺一声,便即向北继续前行。
梅兰将马驰得又快又疾,那黄膘马亦极为神悛,盏茶功夫已是数十里之外,杨飞眼见离得镖队愈来愈远,心儿亦是一点点沉了下去,心想这个臭婆娘逮住自己还不是象折磨那个老鼠般慢慢把自己弄死,苍天真是不公,让我杨飞这么短命,云清啊云清,请恕杨飞不能伴你渡过余生。
正在杨飞自叹自哎,心想临终遗言之时,那马却骤然了下来,杨飞本是脸朝下横置于马背之上,瞧不清四周情形,只看见梅兰勿勿跃下马去,俯身吐出几口血痰,杨飞心道再多吐一点,吐死你个臭婆娘,老子便可逃之夭夭了。
杨飞四肢虽能动弹,可腰间却使不上力,在马背上便如死鱼一般动弹不得,他心知必是梅兰封了他不知什么**道,心道等有一天自己学会点**功夫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梅兰咳得几口,已觉心中舒畅许多,本欲坐下运功调息,可一瞧杨飞那双贼眼似乎又在看自己,刷的一声抽出明晃晃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