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寒风细雨,天空好似蒙上一层灰色,见不到丝毫阳光,令人无比压抑。
大约是长达十日的绵绵秋雨,道路泥泞难行,昔日穿流不息,由潼关直通古都长安的官道半日过去,却未见一车一马,黄昏时分,终于自潼关方向远远驰来一骑,马上之人国字脸,浓眉大耳,年二十几,一身正气,当是英伟不凡的豪杰之士,他轻装简从,背负一个长条形包袱,在秋风细雨中,疾马狂奔。
刚刚爬上一个小山坡,青年骑士胯下骏骑突然悲嘶一声,四蹄一软,口吐白沫,再也不起。
骑士处变不惊,应变甚是神,足尖一点马鞍,飞掠而起,落在地上,一身白衣已然溅了不少泥浆。
骑士厉声喝道:“无名鼠辈,不用躲躲藏藏,出来吧。”秋风将冰凉的雨水刮在他头上,顺着下腭落下,却未令他坚毅的面容有丝毫色变。
八道人影电射而出,个个黑衣蒙面,手持利刃,将骑士团团围住。
骑士双掌一错,凛然道:“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其中一名显是领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少总镖头明知故问,只要把东西留下来就行了。”
骑士嘲讽道:“东西?一群不是东西的东西在大白天藏头露尾,不怕江湖人耻笑么?”
那黑衣蒙面人仰哈哈一阵大笑:“少总镖头说这些话,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活得不耐烦的怕是阁下吧。”骑士冷哼一声,右手马鞭一挥,圈起一片浑水,向一干黑衣蒙面人泼去。
那些黑衣蒙面人显是早料到他有此一着,略一闪避,各展绝技,一起向骑士身上招呼。
骑士以一敌八,片刻间已与敌人交手十余招,雨势更疾,“蓬”骑士一拳轰飞一持刀之人,右手一抖,马鞭突然寸寸而碎,和作雨水,有若利箭,飞射而去。
一干黑衣蒙面人阵脚未稳,骑士蓦地一声大喝,刹那间,连攻七七四十九掌,敌者刀枪剑矛钩不由稍稍一滞,数息之后,眼前突然失去对手的踪影。
十丈之外传来一阵霹雳叭啦的气劲爆击声,在雨声中,清晰可闻,原来却是那名为黑衣蒙面人在与骑士赤手相搏。
二人目光一触,瞬即分开,黑衣蒙面人冷笑道:“少总镖头想做过街老鼠么?”
骑士闷哼一声,古井不波的面容苍白无比,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黑衣蒙面人又道:“东西留下,本人向天誓,绝不留难少总镖头。”
“休想。”骑士双掌一搓,扔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几团五颜六色的烟雾凭空爆开,他的身形也消失其中。
若是艳阳高照之日,这招或可见效,可此刻大雨磅礴,烟雾被雨水一淋,转瞬即散,数十丈外,隐隐可见那骑士逃逸的背影。
“想逃?”黑衣蒙面人一声冷笑,袖中飞出几点寒星,大雨之中,更加隐秘。
寒星没入,骑士虎躯巨震,“哇”的喷出一口血雾,去势却是更急。
“追!”黑衣蒙面人得意的一阵大笑,率领手下提气掠去。
骑士堪堪逃出数里之遥,提气飞掠间,毒势已,原本苍白脸上泛起淡淡黑气,脑中忽感一阵昏眩,后面追兵逾急,他自知已无幸理,犹自强撑,一咬舌尖,去势陡增。雨水将他薄薄的单衣几近淋透,背上包袱内的东西迹凸显出来,隐约可见是一柄长剑。
“少总镖头,何必作垂死挣扎,让本人给你一个痛快不是更好?”不知何时,那黑衣蒙面人已然追至,跟他不足十丈之遥。
骑士虎目厉瞪,心头涌起滔天恨意,厉喝道:“总有一天,我会教你们唐门会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乍合即分,已然对了数掌,骑士不住向后退去,他七窍渗血,身体摇摇欲坠,面容惨烈之极。
“恐怕你没有那天了。”黑衣蒙面人冷笑声中,凝足内劲,一掌击去。
“蓬”得意忘形的黑衣蒙面人竟被远远震飞,叭的一声跌在地上,久久不起。
骑士喷出一口血雾,面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低声道:“布兄。”
骑士身后现出一人,须奇长,衣衫褴褛,左手还拿着一个酒葫芦,十足一个酒鬼模样,可奇怪的是他在大风大雨中走了几十里,身上竟未沾着一丝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