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心中明了，是时候了。
自上次宁云芝渡劫失利，她携被逐的晏溪狼狈返回龙族。
然而，这仅是风雨的前奏。
龙族内部竞争激烈，她能稳坐龙族公主之位，不仅因身为前任王后之女，更因天生灵力卓绝此番受创，修为大损，族中旁系趁虚而入，不仅掠夺其宝物，更屡屡羞辱。
心高气傲的宁云芝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她欲求助于龙王，却因之前损害金乌族领地，龙王为平息事态，已赔上大量珍宝法器。
龙王见她前来哭诉，怒火中烧，一巴掌挥下，竟打掉她一颗牙齿。
“孽障！怎会有你这般不争气的孩子！竟将一只走地鸡视若珍宝！我告诉你，若不能讨得黎朔欢心，你这龙族公主之位，换人坐也未尝不可！”侍女绘声绘色地向我转述这些，我淡然一笑，这确是龙王的作风。
我站起身，拉着江思瑶的手道：“既如此，我们便一同赴约吧。”
宁云芝此番邀约，地点选在了龙族的水晶宫。
它隐匿于北海深渊，上方漂浮着巍峨冰山，海底世界斑斓多彩，各类奇鱼穿梭其间。
龙宫深藏水下，避水珠构建出一个与陆地无异的环境，无数夜明珠镶嵌其间，将整个宫殿映照得如同白昼。
步入大殿，一股淡淡的梧桐木香扑鼻而来。
我不禁嗤笑，宁云芝为讨好我，竟将宫内桌椅皆换成金乌偏爱的万年梧桐木。
刚迈过门槛，便见宁云芝独自坐于桌前，已是半醉之态。
而晏溪衣衫褴褛，跪在她脚边侍奉。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晏溪转头望来，我惊愕发现，他侧脸上竟被刺了一个醒目的“贱”字！
9
前世，晏溪是何等风光无限。
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我几乎要在心中为他鼓掌。
见我目光落在晏溪身上，宁云芝毫不留情地重重踢了他一脚：“还愣着做什么，快请贵客入座！”
晏溪的神情极尽狼狈，他似乎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低下头，四肢并用，缓慢而屈辱地朝我和江思瑶爬来。
我注意到他手脚上沉重的镣铐，以及他对此类动作的熟练，显然，在宫中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同一只被驯服的狗。
我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宁云芝，只见她此刻半龙半人，一只龙角断裂，另一只虽金光闪闪，却显得干瘪无力，脸上更是有斑驳的龙鳞若隐若现。
这样的状态，即便是最低阶的蛇类化形也远胜于此。
难怪她会在晏溪脸上刻下那样的字。
曾经骄傲的龙族公主，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晏溪终于爬到我面前，他全身匍匐在地，声音沙哑而卑微：“请贵客上座，是否需要我为您拂去尘埃？”
那声音中已失去了鸟族特有的清脆悦耳，取而代之的是粗粝与沙哑，显然，他的舌头也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宁云芝对待自己的伴侣竟如此残忍，我不禁心生寒意。
我俯视着晏溪，语气淡漠：“你还不配。”
晏溪浑身一震，泪水无声滑落。
我牵着江思瑶走到宁云芝面前，她的目光在江思瑶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换上那副温婉的笑容：“黎朔，我一直想找机会向你道歉。”
我此行本就是为了看宁云芝的笑话，自然不会客气：“道歉？金乌族的损失，龙王不是已经赔偿了吗？”
宁云芝轻声道：“是我识人不清，误信谗言，让你受了委屈。”
我挑眉道：“我何来委屈？相比之下，渡劫失败的你，似乎更没面子吧。而且，我父皇母后，还有族中的长辈们，对江思瑶都极为满意。至于你，我从未喜欢过，何来辜负之说？”
宁云芝瞪视着我，眼中怒火中烧，仿佛要将我吞噬，但我却毫不在意。
她终究还是按捺住了怒火，强颜欢笑地邀请我们入座。
前世，宁云芝何曾有过这样的姿态，我心中暗自好笑，缓缓端起桌上的一杯花蜜酒。
这蜜酒香气扑鼻，我轻轻摇晃着酒杯，目光扫过跪在一旁的晏溪，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酒杯，眼中满是渴望。
我放下酒杯，伸手指向晏溪：“过来，这杯酒赏给你了。”
晏溪猛地抬头，那张扭曲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10
“黎朔赏你，你就喝。”宁云芝的声音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