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壮当然不奇怪。
都中曾来邸报,上书两件事。
一是魏南王替义子甄传求娶昭阳公主,皇上不同意,二人不欢而散。
二是皇上下急诏让育王尽快带公主回宫。
章壮猜想是皇上为堵些不长眼的求娶者的嘴,要为公主定亲了。
按说邸报已到旬日,育王早该动身了,但交趾那里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更蹊跷的是,昨日,沈璎夤夜孤身一人到访,告诉他,公主不见了,请他帮忙出兵去交趾找人。
他问是育王的意思,还是沈公子自己的意思。
倒把如玉公子闹了个大红脸。
章壮没一口回绝,事太大了,他要跟幕僚好好商议商议。
开会时,才有人说,前些天,守门将上报昭阳公主带着一个护卫轻装进城的事,因为太离奇,他就没当真。
现在跟公主失踪的事一联系,这不就说得通了?
章壮和幕僚商量了一宿,也没商量出个正经对策来。
本来嘛,公主不见了,最着急的肯定是育王和交趾的官儿。
他们又没拜托他,他贸贸然出兵过去,弄不好,天下人还以为他要攻打交趾了。
眼下昭阳公主自己出现,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未来可能成为驸马的沈璎,他不会得罪了。
公主在他地界上平安无事,皇上那里也有他一功。
育王也不用对着皇上的急诏装死了。
哎呀,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
章壮心情舒畅,对着宋韫笑眯眯道:“实不相瞒,是如玉公子自交趾而来,告知老臣您被贼人劫掠,下落不明。育王殿下人手不够,特来请老臣出兵交趾协助育王找到殿下。万幸,殿下吉人天相,没叫那贼人伤您分毫。”
沈璎是那么说的?宋韫抑制不住嘴角的冷笑,“他人在哪里?”
章壮觑着宋韫的脸色,似乎并不如何高兴,便收起笑脸,小心道:“就在府上,殿下要见他?”宋韫一点头,章壮忙抬手叫人去请沈璎来。
等人一到,章壮立刻寻个借口退出会客厅。有情人相见,他一个老爷们就别杵着碍眼了。
况且,看公主那样子,这对有情人兴许此前还闹了不快。那他就更不能呆着叫人尴尬了。
厚重玄色毡帘落下,光线暗了一瞬。
沈璎垂手立在门边,躬身行礼,姿态优雅。
宋韫扶着桌沿,看他向自己低头,恍惚了一下。
前世她做错事,以至于在他面前常年气短,即便他从没少过她的礼,受礼时她心里也是虚的。
她稳着心神,等他起身,质问道:“谁准你自作主张来请章大人出兵的?你难道不知道,没有调令,擅自出兵形同谋逆!你想挑起两地战争吗?”
屋里暖和,她解了披风,内里穿着青色襦裙,身形玲珑,下颌尖尖,虽无华服珠宝修饰,但明艳照人,已与初见时无异了。
沈璎一顿,反问她:“殿下不知道?”
宋韫:“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