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进去看看情况,又怕她醒来不高兴。
如此坐立不安的纠结了半刻钟,见哭声不止,且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宋弃再顾不得许多,忙折了屏风,起身钻进里间。
他怕她在睡梦中抽噎的背过气。
里间是宋韫起居的地方,女儿香更浓郁。
锦榻纱帐、插瓶梅花与琉璃灯盏,无一不昭示着这是女儿家的私人领地。
宋弃只觉眼前一花,忙合目稳住心神,撩开纱帘,不防被榻上人合掌抓了个正着。
他手中还握着纱帘一角,腕上却多出四根尖细的白嫩手指。
移目再看,榻中人乌如云,凌乱地散在雪润的脸边,浓秀的弯眉皱起,两眼紧闭,腮旁却留着泪痕。
精巧的粉唇微微翕动,猫似的抽噎声便由此而来。
他反手握住落在腕间的纤指。
她的手不大,掌心温热,绵软细腻,颇有肉感,指甲却修得尖尖细细,整只手肉也肉得很秀气。
跟他粗粝冰凉、骨节分明的手掌,完全不同。
宋弃喉头痒。
他攥紧掌中的手指,俯下身子,沉声唤道:“一一,醒醒。”
“一一,不哭,你只是在做梦,睁开眼睛就好了。”
宋韫觉得自己要困在这团紫色纱雾中出不去了。
她挥动手臂,以为能打散纱雾,可它总是快复原。
叫人挫败又绝望。
她突然很怕,因为一阵窒息感涌上心头,口鼻都被堵塞住了。
就在她打算放弃挣扎,任由气息将尽之时,眼前的紫雾被人用手拨开,一个长眉浅瞳深轮廓的宽肩膀男人探头进来,告诉她睁开眼就好了。
宋韫动动嘴唇,想说我睁不开眼睛,帐内倏尔射进一缕强光,刺激得她不得不张开了双眼。
她嘤咛着醒转过来,入目便是宋弃那张异于常人的脸。
“三皇兄!”
他和梦中指引她醒来的男子生得一样!
宋弃望着她刚醒来还笼烟含雾的水眸,胸腔里猛烈跳动的地方停了一瞬。
他不动声色收回握着她纤指的手,掏出手帕盖住她的眼睛,道:“昭阳,你做梦哭了。”
说完,他扭身想走。
右手指尖的冰凉忽然撤去,宋韫掌中一空,心里也空落落的。
见宋弃要走,她抓下遮挡视线的手帕,挺着上半身,拽住他的袖口,“三皇兄,你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