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领导一直道歉,傅恒脸色黑沉地走了,记一百次大过又有什么用,孩子正在抢救,如果没了,她和傅澈也完了。
他推开门,白萱萱已经醒了。
她半坐在床上,手摸着肚子,听到声音,又慢慢阖上了眼。
傅恒坐在边上,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声音问:“萱萱,你要不要喝水?”
女人像是睡着了,她唇色惨白如纸,宽松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能看见她高耸突兀的锁骨。
男人低着头:“我,我给你买了汤婆子,我,我给你泡。”
傅恒大步走出门,拿暖水瓶给她打了热水,灌好,轻轻地塞进她被窝。
男人手蹭到她脚踝,很冰很凉。
他想起来女人总是很怕冷,一降温,睡觉的时候就往他怀里缩。
就那么想想,他眼里又起了酸涩:“医生说,这两天,你只能吃流食。”
“你肚子饿不饿,我托老乡杀了一只鸡,给你炖了汤,喝点汤好吗?”
白萱萱浅浅叹了口气,一天没吃,她是真饿了。
男人看她转头,赶忙起身去打汤,还撇掉了油。
白萱萱伸手去接,男人没给,放在嘴边吹了吹:“汤有点烫,我喂你。”
白萱萱嗤了一声,声音很淡:“没必要装模作样当好人。”
“给我吧,以后离我远点就行。”
几句轻飘飘的话,像是锋利无比的尖刀一下一下插进他心脏。
男人低着头笑,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对不起,对不起萱萱。”
“我想给你买饭,排队的人太多了,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第一时间跑来找你,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女人只是冷淡地伸出手:“说完了没?说完,就给我吧。”
男人起身拿了个小碗,给她汤打在小碗上:“萱萱,我,我……”
白萱萱摆了摆手,样子看上去很坦然:“没事,我没事,也不用解释。”
“如果有来世,麻烦你离我远点,因为我们八字不合,生来相克。”
傅恒头垂得很低,掌心被指尖扣出血,没打麻药取子弹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样痛。
女人吃了些东西,很慢地问:“他知道了吗?”
傅恒沉默。
他后面又打了很多电话,都被人按掉了,他犹豫许久,才开口说:“知道了,在来的路上呢。”
“我哥,他拜托我照顾好你。”
白萱萱被他的谎言逗笑,傅澈特别期待这个孩子,要是知道孩子出事了,肯定扒他皮的心都有。
傅恒仔细看着她,女人眼里没有眼泪,眼尾干干的,好像已经忘记了哭。
傅恒:“萱萱,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别这样忍着好不好,我看着难受。”
女人微微侧头,又笑了笑:“那我更不应该哭了,就得让你难受,难受一辈子。”
她转过头:“我就没见过像你那么贱的人,别人都讨厌死你了,还巴巴往上凑。”
她淡嗤:“不过,好像只有我讨厌你,大家都夸你是个大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