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好意思叫叔父?你叔父尸骨未寒你就想吃绝户吞家产,将她赶尽杀绝!沈耀,做人怎么可以像你这样无耻!”
此时已有不少百姓围观而来,听到董乘风的质问也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沈耀也急了,但他并不生气:“二公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这里白纸黑字有我堂妹亲自画的契,她已将沈家造船厂连带沈宅私产以百两纹银全都卖给我了啊!”
说着一招手,已有小厮将各类契约文书捧了过来,沈耀高高举起,在众人面前展示炫耀。
“看看,都看看,看清楚!”
“你简直不要脸!谁会为了百两纹银把这偌大家产卖给你!”
董乘风气急,上去便要动手却被沈玉阙拦下。
她正色看向沈耀,高昂着小脸,不卑不亢!
“这契约是你给我喂了神志不清的药逼我签的!你说我一介女流不能经营沈家船厂!你说我家中没有男丁将来嫁了人这些财产迟早也是你的!你说我爹娘已去,留我一人孤苦伶仃,还不如随他们去了好!”
沈玉阙盯着他,白皙的脸被渐沉的夕阳映衬出一片血色,让她这个从未走出深闺的沈家娇女看上去恍如从地狱出来的罗刹!
沈耀在那一瞬间有些后怕,慌慌张张的说了一句:“难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一个女子,除了嫁人生子还能做什么!你爹娘留下的东西迟早都是我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给我!”
“给你?然后让你将他们的一番心血全部变卖?”
她幽幽的目光又看向那些商贾巨富,突然拔高了声音说:“我倒要问问,你们谁敢买我沈家的造船厂!”
“沈玉阙!”沈耀又斜眼呵斥:“这几位老板可不差钱儿啊,怎么就不敢买了?你尽管放心,造船厂在他们手上可比在我们手上强的多!如此,也不算辜负你爹娘的心血啊!”
“是吗?”沈玉阙再次冷笑:“你没经营过船厂不知道吧?”
沈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警觉的看向她。
只听沈玉阙道:“造船厂的契约可不止地契、房契,还有人身契!船厂的船匠和我爹签的都是死契,他们当初进船厂时便以死契当束脩,拜师学艺,掌握造船之技!如果你今日将船厂卖给诸位老板,谁买,谁就只能拿下一个空架子!人,休想带走一个!”
那几位老板脸色大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彼此交头接耳起来。
董乘风痛快了,叉着腰喊:“买啊,卖啊!怎么不卖了呢!听到沈大小姐说什么了吗!你们买过去顶多是块地皮,是几间房子!造船厂没了船匠是一天也经营不了的!”
“你,你胡说!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说法!”沈耀还要争辩。
但沈玉阙却气定神闲:“你自己无知,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
“沈大少!”其中一位老板拱手说道:“造船厂若没有这些船匠,要想重新开工几乎是不可能的,还不知得花费多少银钱请老师傅,再由师傅带徒弟,三年五载恐怕都无法达到现在的规模。”
“朱老板放心,船匠的事我自会给个交代!”
“那就好,如果不能交割清楚,你这价格起码还得再降六成!”
“什么!”
沈耀急了,六成?!白白让他折损六成的利?那这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