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哥想了想问:“一个月前,有一支来自大燕国的都城的,给大邑孝端太后贺寿的队伍,路经珩山城。
你可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方后来点了点头,
“这也不是第一支运送贺礼的队伍,之前已经有过四五支队伍从此经过了。”
方大哥继续道:“只是,这一次,车队途径珩山外,突然遇到雨天,便迷了路,不知怎地绕到了我们家棚屋这里。”
“队伍中的京官,请老爹引路,要连夜绕出山去,还给了二十两银子酬劳!”
“那么多?”方后来睁大眼,“那肯定得去呀!”
“是啊,爹二话不说,便同他们一起走了。”
“结果一路上走来,雨天山路湿滑,在山中,一辆车翻倒了,倒出来好几个油纸包。”
“帮忙抬车之时,咱家老爹,发现这油纸包上官府的戳子,被涂抹得乱七八糟,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府衙的。”
“那就奇怪了,贡品车队里面,怎么能有这种乱涂乱画的东西。”方后来吃了一口菜。
“是啊,咱爹也觉得奇怪。就好奇偷看了几眼。”
“这满车的贺寿贡品,咱爹认不得几个,可这种印戳,即便被抹了,他也觉得太熟悉了,因为这是大燕兵部的印戳,以前在军中任职,他经常接手这类军物。”
“呀,爹眼睛越来越好了么?黑灯瞎火的也看得清楚?”方后来笑嘻嘻地打岔问。
“是啊,咱家隔壁那个滕医师,本领了不得啊。她给爹配眼药,真是神药!”方大哥感叹了一句。
“爹不是说过吗,那女神医只怕还是个会武的,境界相当高。”方后来有些羡慕。
“袁胖子告诉我,他有一次偷看滕医师练武,那本事,看起来绝对不止破甲境。”
“袁胖子?就是你用驴,驼回来的那个胖子?”方大哥皱了皱眉,
“你最好少与他在一起,这家伙嘴巴里说话,吞吞吐吐,他身上肯定有事。”
方后来不以为然:“我与他一起在滕医师的酒肆里当伙计,他其实挺老实的。”
“告诉你啊,”方后来又靠近些,笑眯眯到,“这家伙喜欢滕医师,喜欢极了。
满嘴巴都是,我们家滕姑娘长,我们家滕姑娘短。”
“那滕姑娘什么本事,能看上他?”方大明显不看好。
“他自己也知道啊,”方后来呵呵笑了,“但他说自己本事不行,但家里有钱,特有钱那种。”
“行了,不说那家伙。”方大哥回过神来,“我说到哪儿了?”
“印戳!对,你说到印戳!”方后来用筷子点了一下桌面,想起来。
“咱爹觉得那印戳十分不对劲。”
“细细思量下,忍不住趁着夜里休息,人少的时候,去偷偷扯开雨布,打开了几个箱子。
结果他惊讶地发现装的是满箱机簧与弓弦,而且是大燕军弩上才有的制式军械。”
“以咱爹从军四十载的经验,很快便找出了,至少有一万件军弩机簧,分十五箱藏在这支队伍里。”
“什么玩意?这么多?”方后来有点不敢相信。
听到他们说到此处,方老爹叹息了一声:“我当时怕极了,没敢当场声张,回来之后秘密写了个呈报,经驿站发往兵部。”
方老爹咪了一口酒,接过话继续说,
“我又觉得事态严重,怕耽误时间,也怕半途有人截了信件,
我还在呈报封皮上拓印了自己的军中祭酒腰牌。”
“这么多年了,想不到,我那腰牌还管用。”方老爹说着说着,有些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