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扯了扯嘴角,“我得回去刚才的院子,他说了,让我在原地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她提着裙摆就往回跑。
铃铛伸手,竟没能抓住她。
英王世子混进混乱的朝廷兵马之中,竹青没有去追,提着剑大步回来,“秦姑娘呢?”铃铛抬手指了指里头的院落。
竹青几个人脸上,亦有担忧。
此时两方人马已经顾不得交战。
竹青收起剑,和铃铛一起随秦良玉回到适才的院落当中。
院子里有一株硕大硕大,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合欢树,树下摆着古朴野横生的石桌石凳。
秦良玉就在那石凳上坐了,眼神有些木然的等待着。
“我去宫中!”竹青转身就要走。
铃铛一把拉住他。
“别去。”秦良玉开口说道,“庄主会回来的,我们在这里等他就可以了。”
竹青深深皱起眉头。
院子里一时间似乎莫名的安静下来,就连外头兵荒马乱的声音似乎都远去了,听不到了。
日光惨白惨白,从枯枝败叶间的缝隙里漏下。没有一丝温度。
忽而又一行影子,从树影间滑过,像是有硕大硕大的鸟飞过天空。
有鹤鸣之声,从空中传来。
秦良玉几个抬头去看,只见那白鸟,姿态优雅的飞向皇宫。
“是仙鹤么?”秦良玉第一次看到这么十来只仙鹤成双成对的飞过天空。且还是在这么清寒的季节。
鹤鸣之声,显得天空高阔寂寥。
“师祖……”冯捷喃喃开口。
“是师父来了!”铃铛的神情有些激动,“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出山了?”
“当真是师祖!”竹青脸面紧绷,双拳紧握,不知是高兴还是紧张。
秦良玉听得一知半解,“究竟是你们师父?还是师祖?你们不是师兄妹么?”
竹青脸上略有些尴尬,好似他凭白比铃铛矮了一辈儿似得。
“师祖一向不计较这些俗礼,因着庄主和铃铛都是师父从外头带回来的不知父母身世的孩子,所以师父于他们来说,亦师亦父。可除了庄主,师祖从不教我们功夫,乃是入师门最早的几位师兄平日里指点我们,所以亦可谓之师祖。”竹青解释道。
秦良玉点了点头,她如今最为关心的不是这些,“既然他师父来了,那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吧?即便是他真的……”
即便他真的行刺了皇帝,也会被他师父救出来的吧?
可秦良玉却从冯捷他们几个的脸上看到不确信来。
“师父说过,师兄破除劫数以前,不能回灵台山,师父也不会见他。”铃铛舔了舔嘴唇,“且师父甚少出山,除非世间有大事……”
“所以呢?”秦良玉心头有些惶惶不安,“他这次出来,又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救他的亲传弟子?”
铃铛几个都摇了摇头。
合欢树的枯枝败叶之下,一种凝重之气无声蔓延。
秦良玉按住胸口,江简来送给她的那只松木挂坠儿就垂在那里,被她暖的温热。按住那挂坠儿才叫她心头略略安定些。
几个人或坐或站在树下,相顾无言之时,忽有一道身影,像是一道白光一般,闪入院中。
停在树下。
“庄主!”竹青和冯捷立时起身,瞪眼看着他。
秦良玉张了张嘴,却嗓子干涩,没能出声。
铃铛往他身后看去,“师父不是去寻你了么?”
江简来的目光独独落在秦良玉身上,“害怕了么?”
秦良玉重重的点头,又连忙摇头。她上下打量他,他仍旧是那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好似从未沾染过半分血腥。
他的眼眸是黑沉的颜色,没有嗜血的鲜红。
“你没事吧?传言是假的?你没有行刺圣上?”秦良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没事。”江简来微笑说道,“行刺是真的,但我答应过你,会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