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郡守连忙出了屋子,救了刘进下来。
虽保住了刘进一条命,可他这伤势却是不轻,家仆很掐了几下他的人中,才把他唤醒过来。
刘进醒了便四下看去,他眸中不由又些失望。方维仪竟已经走了……他为谁背下这罪责,她心里不明白么?连一丝安慰和关怀都不曾有么?
“好生休息,世子爷还在府上的日子,你就别出来了,免得他再想起来。好好在家里养一养。”方郡守叮嘱了之后,便往他的主院走去。
方维仪正在主院里和母亲争吵,“若不是刘进突然跳出来承认,阿娘是不是已经把我推出去了?此时被吊在树上打的,就是我?”
苏氏狠狠看了方维仪一眼,“你闭嘴!你爹说的没错,是我把你惯坏了,惯得一点轻重都不知!忤逆不孝!”
方维仪一听这话,眼中含泪,“我忤逆不孝?我没去承认罪责,母亲失望了吧?非要我承认了,母亲才不会觉得我不孝?”
苏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别说了,此事休要再提,你是嫌今日的处罚还不够吗?”
“老爷回来了!”仆妇在门口紧张的提醒了一句。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皆有怨气的别过脸去。
苏氏向外迎了两步,方郡守掀帘而入。
他瞧见方维仪还在椅子上坐着,他这个父亲进门,她甚至都没有起身相迎。
他怒从心生,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了方维仪的脸颊上。
方维仪直接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也又酸又疼,眼泪啪嗒啪嗒低落下来。
苏氏虽心中有气,见女儿被打,还是免不了心疼,“老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陷害秦玉儿的事儿,当真是刘进做的?刘进是替谁背了黑锅?”方郡守怒道。
方维仪看了母亲一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老爷。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苏氏抚着方郡守的背安抚道。
方维仪哀怨的看了她一眼。
“不提了?不提我只怕她不长记性!今日世子爷已经将话撂在那儿了!再撞上去,谁都救不了你!”方郡守怒喝。
他下手是真狠,方维仪鼻血都涌了出来,小脸上一个巴掌印子格外的明显。
方维仪拽了拽母亲的袖子,想叫母亲替她担一半的责任来。分明这件事是母亲也是参与的!
可苏氏并不开口,还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方维仪恨恨的出了主院。
“什么护着我,都当她是护着我,她不过是护着她自己,在她心里,谁也没有她自己重要!”方维仪一面走一面撕扯着她的帕子。
“小姐您这是往哪儿去?”丫鬟紧张的小跑在她身后。
“去佛堂,把我剩下的东西也都搬回来!”方维仪怒道,“佛堂那么偏。世子爷都回来了!本就叫那小妖精抢了风头,若是住在佛堂里,世子爷更被她缠的想不起我来了!”
小丫鬟看了看方维仪的脸,她脸上铺了厚厚的粉脂,当初出了红疹溃烂留下的疤痕,被厚厚的粉脂遮掩着,几乎看不出了。
方维仪入了佛堂,精神立时一阵,“一股淡香,真好闻,你们嗅到了没有?”
“小姐说的是檀香?”丫鬟问。
方维仪皱眉仔细嗅了嗅,“不是檀香,像是……松木。松木的清香之气,沉稳,悠长……”
她捂着自己被打疼的脸颊,贪恋的嗅着那空气里残留的松木香气,眼神有些迷离。
风从门口吹进,吹散了屋里的味道,她伸手似是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
世子爷看了秦良玉的舞,心情大为舒畅,赏了一套宫中敕造的饰给她。
秦良玉将那饰拿给阿娘,“这样精致贵重的饰,我太年轻,衬不起来。还是阿娘带着好看。”
秦夫人眼目紧紧的盯着那饰,握在一起的两手都不由得微微颤抖。
她面色白,嘴唇上也褪去了血色。
“阿娘?”秦良玉立时一惊。自打吃了江简来的药,阿娘就没有犯过病了,这是要病吗?
“咳咳咳……”秦夫人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秦良玉吓得忙为她拍背顺气,“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秦夫人咳得说不出话来,可她的眼睛一直定在那宫中敕造的饰上,未曾移开。
秦良玉伸手去挪那饰,“我把它扔了,阿娘别看了!”
秦夫人却一把按住她的手,修长苍白的手指绷的紧紧的,手背上的血管根根分明。
秦良玉被母亲这样子吓住了,心里一时间就想起江简来。
若是他在这里。必定有办法救治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