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文秀仍旧迟疑。
方维仪的声音更显冷厉,“你那儿子,今年快四岁了吧?小孩子身子弱,害病也是常有的……”
不等她说完,罗文秀劈手夺过她手中的纸包,“小妇人知道了,望大小姐仁慈,大人大量……”
方维仪郎笑,“你放心,我对敌对之人狠,对自己人向来是很大度的。你若听话,好处少不了你的。你就等着做秦钟磬的嫡夫人吧!”
她笑容满面的离去。
方维仪刚走了没多久,罗文秀就听说秦姑娘来了!
她心头一抖,手里的药包几乎被她攥出汗来。
秦良玉来到上房,见爹爹正抱着那三四岁的小男孩,面目和善的在给他讲故事。
她心底猛地一酸,“犹记得多年前,爹爹也是这样抱着我,给我讲故事。教我唱歌……”
秦钟磬放下那小男孩儿,脸上有些讪讪的。
罗文秀端了一杯茶进来,“玉儿姑娘来了,坐下吃茶吧。常听你爹爹提起你,却不知道,竟是这般叫人惊艳的姑娘。”
父亲的妻子笑的很温柔,也很谦逊。
她把茶碗端到秦良玉的手边,秦良玉冷着脸没有接。
昨日才见到阔别六年的父亲,她以为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正是眼前这个女人打破了她的美好憧憬,让这一刻的重逢变了味儿。
便是这女人再怎么和善,她也对她喜欢不起来。
“玉儿?”秦钟磬看自己的妻一直奉着茶碗,可女儿却板着脸不肯接,不由沉了脸。
秦良玉咬着下唇,垂着眼睛没说话。
“罗氏是长辈,你承认她也好,不承认也罢,该有的礼数,爹爹希望你记得。”秦钟磬沉声说道。
秦良玉又僵持了片刻,这才接过茶碗来。
她正要往一旁的小几上放。
罗文秀立即笑着说,“不是什么好茶,是我自己在园中采的薄荷叶,清凉醒脑,润喉利嗓的。姑娘尝尝可喝的惯?”
她说话间陪着笑脸,颇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样子。
在秦钟磬看来,罗氏这是在放低了身段,讨好自己这女儿。
秦良玉也从父亲的目光中读出了他的心思。
自己若是不给这女人脸面,必会叫父亲更可怜这女人。觉得她懂事、识大体,而自己则骄横无理!
如今被负了的可怜人,分明是自己的母亲,如何能叫这女人装乖讨巧的在父亲面前卖可怜?
秦良玉捧起茶碗,咕咚咕咚大口将茶碗里的水全都喝了。
“还真是解渴呢,这些年来,母亲身体不好,靠洗衣挣钱,母亲采来的花花草草不是做成香囊卖了,就是送到夏大夫家抵了药钱了……这薄荷水大约是我吃过的最好的茶了!”秦良玉垂头说道。
秦钟磬一听,两眼一红,“叫你们母女受苦了!是我亏欠了你们……”
他抬手抹眼睛。
罗文秀立在一旁,目光落在那被秦良玉喝干的茶碗上,不由自主的出神。
“秦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呀!”门外有个小丫鬟忽而叫道。
秦良玉正准备继续说说她和阿娘吃的那些苦,好激起爹爹心头的愧疚之感。
可门外的丫鬟道,“世子爷寻您呢,您快些来!”
“世子……”罗文秀抖了一下。
秦良玉狐疑的看她一眼,世子要见自己,这女人紧张什么?
辞别了爹爹,秦良玉往世子院中去。
没曾想,方维仪竟也在。
方维仪瞧见她,也颇有几分意外。“世子不是说要……要看小女跳舞的么?怎么还?”
秦良玉忽而觉得腹中有些痛,她微微欠了欠身。
“方小姐的舞跳的不错,秦姑娘也别有风韵,只是不知道,两位姑娘若是一起跳,又会是怎样的风情呢?”世子爷眯眼微笑道。
方维仪和秦良玉对视了一眼,视线只接触了片刻,就立刻转开了。
“今日恰两位姑娘都在,不如比试一场?”世子笑道。
世子爷这是要让两人来一场斗舞呢。
秦良玉微微皱眉,腹中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了。
“回禀世子爷,小女身体不适,只怕不能叫世子爷满意了……”秦良玉福身说道。
方维仪眯眼看她,“秦姑娘不会是不敢了吧?”
秦良玉抿嘴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