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广海现年五十五岁,比曾建安还小着一岁,他是1986年升任行署书记的。
当年,曾建安就是行署专员了,而卢广海不过是主抓意识形态的副书记罢了。
在曾建安看来,卢广海这种人,充其量也就是耍耍笔头子,没什么真本事。
几年来,曾建安和卢广海之间一直关系微妙,明面上的战友兄弟,暗地里可是没少下拌。
正是因为二人太过于纠缠这些有的没的,也就忽视了瀚海地区的经济建设,使得瀚海地区gdp的增长一直滞后不前。
上一次的事件,曾建安就没少在背后下拌,只是,事件内容太过丑陋,上面压的狠,不允许曝光,对卢广海的影响有限。
这一次,曾建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且不说云光海是卢书记的铁杆亲信,就是那个扫把星身后的影子,就足以成为压垮卢广海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光海和曾建安二人上升空间都不大,充其量也就是退下来之前,捞个副部级待遇罢了。
不过,曾建安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坐上瀚海行署一把的位子。
这个梦想已经折磨曾建安好多年,有了这样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其实,曾建安和冯立波有默契,云光海下台获益最大的,将会是曾建安。
冯立波已经五十九岁了,早就没有了进一步的想法,不过,冯立波家的二小子冯程是曾建安的专职秘书。
冯程今年三十四岁,刚刚提上副处,曾建安曾经暗示,自己拿下一把的位置,就会放冯程下去。
这个香饵,冯立波不可能不吞,因为冯程是冯家的希望所在。
冯立波家里三子一女,就只有这个老二还算出息,老大早些年严打的时候就被开除公职了。
要不是当时的纪委书记的冯立波用尽浑身解数,老大很可能被枪毙的。
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和一帮行署大院的混蛋玩起了无灯光舞会,这也就罢了。
最出格的,那帮混小子居然一次次骗来地区卫校的学生,如果不是老头子多方掩盖,老大早就被逮进去好几回了。
最后一次,闹出了人命,那个女孩的什么亲属还是省里的高官,要不是找了一个替罪羊,老大真的没命了。
打那以后,冯立波也就死了向上的心气,一心把火培养老二。
这些年,为了冯程的展,冯立波没少用手中的权利交好别人,一个无形的网络早已经成型。
这个网络,不同于那种普通的关系网,这个网络中的任何一个结点,都是冯立波手里的棋子。
冯书记相信,随着棋子的上升,自己手中的筹码将会越来越被棋子重视,那时候,这些人将会成为小二最坚实的后盾。
这一次刘枫事件,从头到尾冯立波都是知情的,就连刘枫现在的下落,他也知道。
刘枫所在的位置,是当年走资派们遭罪所在,也是行署纪委一个秘密办公场所。
那里,就算是纪委里面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冯立波相信,这一次的事情闹得越大,曾建安获利就越多,自家老二就会同样获利。
至于自己的前途,嘿嘿,五十九了,退了又如何?
冯立波此刻面色严峻,正襟危坐,谁能想到他心里的真实目的呢?
此时,卢广海的秘书唐舞进来了,走到卢广海面前,低声道:“卢书记,刚刚省气象台紧急通知,今夜有暴风雪,让我们做好防灾救灾的准备工作。”
卢广海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们去做,不要一个个就知道喝茶抽烟吹牛,也都干点实事吧!”
唐舞稍一犹豫,还是再次说道:“卢书记,瀚北区那片老房子都已经---”
卢广海眉头一皱:“什么时候我需要你来教了?赶紧去办事,”忽然一顿,感觉自己态度过度生硬了,转而和颜悦色的说道,“那个,这样,你就代表地委下到瀚北区,监督协助瀚北区的防灾救灾工作。
就这样,去吧,好好干!”
唐舞暗自叹息一声,卢书记对自己那是没得挑,就是太功利了,家里老头子不止一次做出这样的评价。
唐舞没有再多话,答应一声,退出去了。
冯立波听到了唐舞的话,心头忽然有一丝不忍,对于刘枫所在的小屋,他还是很了解的。
当年,至少有七位老干部,是在那个小屋被冻残疾的。
不过,想起老二的前途,冯立波选择了沉默。
刘枫感觉自己就快要到极限了,被扔进这个小黑屋已经一天多了,手表腰带鞋带还有其他随身物品,早在关进来之前,就已经被上缴。
现在,刘枫只能凭感觉,来判断时间。
听着外面隐约传来北风呼啸的声音,刘枫第一次感到,今年的冬天是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