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嘴角一撇，忍不住亢声反驳道：
“斩妖除魔无数？凭什么说我是元凶？！”
“你有证据吗？我可是有证据！”
斩魔校尉雷万春须发皆张，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笑了一会儿才抹了把胡须上的飞沫，伸指点着沈约说道：
“一身泰南魔国的天魔袍，再加上妖魔最大的标志，血眼银瞳。你跟我说这里的血案跟你无关？”
“你说什么？”
沈约差点儿掀开兜帽，跟他对质。天魔袍是阿媛那儿来的。她的手段诡谲狠毒，九成九是魔门出身。
但什么血眼银瞳，是不是有点扯？
“我特么哪有……”
沈约突然看到大汉身后，马背上小栓的眼睛，只见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恐惧。
孩子的眼睛最清澈，而且从不撒谎。
“我……我特么怎么会是妖魔？”
“我是驱魔的啊！我还已经干掉了两个大妖呢！我怎么会是妖魔！”
沈约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恨不得立刻变出一面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像他们所说，
他突然想起，长春堂自己扼杀丁沛的通灵犬后，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地窟中季鹰恐惧的表情。
“诶？这人怎么回事？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封禁？好有趣啊。捡到宝了耶，嘿嘿嘿。”
疯狂大夫顾芯月那晚在他身上乱搞之前，说过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还有被顾芯月弄过之后，再也无法使用的东华练气法！
“阿西巴，我的身份，可能真的是个妖魔？”
每次生死转换间，白小霜的眼神都一直那样宁定，她似乎笃定自己不会有事。是不是就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被孽毒感染的妖魔？
所以对别人来说，剧毒无比的孽毒，却是自己的大补之物。
是这样吗？
沈约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弄得脑中一片混乱。
雷万春嘴角的冷笑，藏在斑驳的大胡子之下，眼神冷厉。
这个世界修士无数，为了追求变强，堕入魔道的不知凡几。
更有为数众多，专门玩弄人心，援引孽毒为助力的大小宗派。
凡是接触过孽毒的，永远无法自救。
孽毒之所以称为天下第一奇毒，就是因为，它伤害的不单单是肉身，而是精神。
异化在孽毒附身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甚至可以说，不再是人了。
而是一个看起来像人的妖魔！
雷万春见过的妖魔无数，早已对这种变异的“生物”失去了怜悯。
同情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雷万春举起了手中的巨剑。
既然不肯招供，那么只有消灭了。
“等等！”
沈约兜帽垂得更低，血红的双眼也隐藏进深处。他伸手向后一指，
“我是什么无关紧要。可这寿阳民众的惨状，是拜你们斩魔校尉所赐！”
沈约的声音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