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儿院待了一下午,江岁岁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家人离开。
晚餐,是和况业成、周悦一起吃的。
餐桌上,烛光摇曳,暖黄的光晕映照在众人的脸庞。
况业成在场,让江厌的话比平时多了几分。
但是,那也只是相较于他平时沉默寡言的状态来说。
话语并不密集,晚餐的气氛主要还是靠顾卓远的沉稳健谈和顾砚禾的风趣幽默来烘托。
方书韵和周悦倒是相谈甚欢。
周悦那爽朗大方的性子,犹如一阵清风,让方书韵颇为欣赏。
再看顾时和江岁岁,这两个小家伙刚开始还规规矩矩地坐着,等问好之后,两人便开始吃东西。
一尝味道,后半场两人几乎都在埋头哐哐炫食物,因为实在是太好吃了!
两个人吃得嘴角沾满油渍,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两只贪吃的小仓鼠,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告别的时候,江岁岁眨着那双淡紫色的大眼睛,像个小大人似的,将自已精心挑选、准备了好些天的礼物,郑重其事地递向况业成和周悦。
两人见状,连忙摆手推辞。
方书韵微笑着走上前,柔声道:“这孩子挑了好些天,一份心意,不用有负担。”
***
江城的夜,浓稠如墨,静谧得有些压抑。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江城太久水土不服;还是一整天的奔波,让江岁岁的身体不堪重负。
总之,万籁俱寂的时候,江岁岁光荣地发起了高烧。
方书韵在睡梦中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手臂不经意间触碰到身边的江岁岁,只觉得像是抱上了一个滚烫的暖炉。
她猛地惊醒,心下一惊,连忙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洒在江岁岁那小小的脸上,只见她双颊烧得红扑扑的,眉头微微皱起,呼吸急促而沉重,那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方书韵吓得睡意全无,急忙给顾卓远几人打了电话。
江厌小心翼翼抱着江岁岁,顾砚禾飙车去了医院。
江厌坐在后座,紧紧搂着怀中哼哼唧唧的小姑娘,看着自家闺女高烧通红的脸,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自责与懊恼。
他在心中后悔,都这么多人过来了,怎么就没有带上谭鑫。
等江岁岁在医院打上针,高烧慢慢退下来。
那滚烫的脸颊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江岁岁的呼吸变得平稳而舒缓。
江厌和顾砚禾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微微放松,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江厌抬起头,看着顾砚禾,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顾砚禾点了点头:“打过电话了爸妈还是不放心,我回酒店报个平安,明天带爸妈过来替你。”
顾砚禾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在医院的走廊里渐渐消失。
江厌缓缓坐到江岁岁的床边,掖了掖江岁岁的被角。
然后轻轻地握住江岁岁的小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在这寂静的病房里,默默守护着自已最珍贵的宝贝。
一颗心都在江岁岁身上的江厌和顾砚禾全然不知,从他们踏入医院的那一刻起,一个神秘而又透着丝丝寒意的身影便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们。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的面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双肩,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更衬得她的脸色阴森可怖。
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破旧不堪的布娃娃,那娃娃的眼睛黯淡无光,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她身着一件松垮垮的病号服,衣角在风中轻轻摆动,双脚离地,无声无息地在医院那长长的、寂静的走廊里飘荡着,每飘动一下,似乎都带着一股来自阴间的寒气。
游荡的女人看到了顾砚禾,刹那间,她那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如同黑暗中微弱的磷火。
她开始围着顾砚禾不停地转来转去,那动作机械而又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执着。
她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顾砚禾的身上,仿佛他的身上有着什么能够吸引她灵魂深处的东西。
她手里抱着一个破娃娃,穿着病号服,一直在医院里飘荡着。
可是,当顾砚禾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医院的大门外时,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边界所阻拦,无法踏出医院半步。
她的身影在医院的门口停顿了片刻,那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失落。
随后,她默默地飘回了江岁岁的病房。
她静静地站在病房的角落里,眼神呆滞地望着江厌父女俩。
确切地说,是看着正在熟睡中的江岁岁,眼神中透着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