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的双肩好似被一双无形却有力的大手猛烈地摇晃着,剧烈地耸动起来。
林熙压抑已久的抽泣声,就像在狂风中破碎飘零的风吟,丝丝缕缕,断断续续地从她那微微颤抖的唇角艰难地逸出,每一声抽噎都像是在用力拉扯着一段被鲜血浸透、不忍直视的痛苦回忆。
“那天,我只是像往常一样,从厕所慢慢地走回自已的房间,我什么都没做,真的。可那个叔叔,他突然就像被怪兽一样,恶狠狠地拿着皮带,直直地朝着我冲了过来,然后狠狠地抽在我的身上。岁岁,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我拼命地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可他还是没有放过我。”
林熙的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被那回忆中如鬼魅般的恐惧紧紧攥在了手心,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那时候,我眼前一下子变得黑黑的一片,身体像是被很多很多的针和刀不停的扎着,好痛好痛。我开始喊妈妈,我用全身的力气喊妈妈,我以为她会来救我,像以前一样喊我宝贝,可妈妈她一直都没有理我,我喊了一遍又一遍,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岁岁的小手原本在轻轻地拍着林熙的后背,此刻却不自觉地紧紧握拳,仿佛这样就能将内心的愤怒宣泄出来。
一旁的李霖,脸庞像是被愤怒的火焰瞬间点燃,涨得通红通红的,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好似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扭动。
李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悲痛而变得沙哑粗粝,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畜生!这简直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怎么能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下如此毒手?他们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林熙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已那恐怖的回忆深渊里,对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充耳不闻。
林熙的眼神空洞而无神,只是机械地诉说着那些让人心碎的过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看到妈妈和叔叔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家门,然后,我听到了那扇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那声音好重好重,就像砸在了我的心上,它很痛,跟我的身体一样很痛很痛。”
林熙的声音仿若破碎的风,在这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空间里幽幽飘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被痛苦硬生生地挤出来,“我动不了,浑身疼,岁岁,真的好疼,我冷得厉害,又热的厉害,家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好害怕。”
江岁岁的眼中满是疼惜与不忍,她的手轻柔地落在林熙的背上。
一下又一下,那节奏仿佛是在安抚一颗受伤至深、濒临破碎的心。
“熙熙姐姐,别怕,我在这儿,我会一直陪着你。”江岁岁的声音轻柔且坚定,宛如黑暗中的一点微光,试图穿透林熙那被痛苦笼罩的世界。
林熙的声音颤抖着,满是恐惧:“我听到他们回来了,我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可我睁不开眼。”
“叔叔的脚狠狠地踢在我身上,他怒吼着让我起来,可我真的做不到啊。‘讨债鬼’‘装模作样’,他好像不停的在骂我。我感觉脑袋晕晕的。
“然后,拳头又好像是皮带,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打在了我身上。”
“他好像一头大怪兽,我感觉自已轻飘飘的。好像被他甩了出去,砸到了什么东西上,疼得要命,我好累,一直喊妈妈,妈妈不理我。我好像看到爸爸来接我了,他对着我笑,我好想让他抱抱我。”
“后来,我看到自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好多血。妈妈和叔叔把我封在了水泥里。之后我就不记得了,好像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只记得我在等妈妈,等妈妈,直到现在。”
李霖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她的嘴唇颤抖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又一句咒骂:“畜生!他们简直连猪狗都不如,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一个妈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孩子遭受这样的折磨?她根本就不配做妈妈!”
江柒堂堂一个男子汉,此刻眼眶也红通通的,泪水在其中打转。
为了方便警察勘查现场,江岁岁在他们刚进来时,便让他们直接能够看见林熙的状态以及这房间内隐匿的真相。
此时,一众警察也气得咬牙切齿,多数人眼中含泪,双手紧握,似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怒火。
江厌看着自家女儿,那原本澄澈的眼眸此刻被愤怒与悲伤染得通红,心中满是疼惜与愤慨,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对着警察冷冷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查清楚怎么回事?什么都指望我女儿?”
那声音犹如寒夜的冰棱,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对女儿的护犊之情。
在这悲伤四溢的房间里,江岁岁的怀抱成了林熙唯一的依傍。
而众人的愤怒与悲痛仿佛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要为这个八岁的小姑娘讨回公道,让真相昭然于世。
让那被黑暗遮掩的罪恶无处遁形,也让林熙那破碎的灵魂能够得到些许安抚与救赎,从这无尽的痛苦中挣脱出来,迈向属于她的安宁之境。
江岁岁抱着林熙,胸膛剧烈起伏,从未有过的怒火在她胸腔内熊熊燃烧。
江岁岁的淡紫色的眼眸中,往日的灵动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戾气,仿若一头即将暴起伤人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