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开阖间,妖似看见万千流光如青丝朝自己涌来,周身如琉璃晶莹,说不出的清明通透,而自己的三魂七魄也在这瞬间清晰可辨。
少时,他感觉到胎光、爽灵、幽精三魂与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之间似藕断丝连般,链接着无数纹络,像枝叶又像根系,更像之前他在崖壁间仔细看过的那些条纹。
良久,他又感觉到自己身处一片幽暗的天地间,方才那些鹏鸟雀鸾尽皆不再,除了无尽黑暗外,他同样漆黑的瞳孔中印照出成千上万的“丝线”,这些丝线似乎有着独特的纹路,井然有序,水到渠成般开始延伸,又不断分叉,一生二,二生四,无穷无尽般,缓缓充斥着整片黑暗。
这些有着独特的纹络隐约勾勒出一幅奇异的形状,在他心底烙印,随后一声悲鸣响起,那三分神似荒蛮的声音,直击在妖的脑海,让他一阵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现自己的喜、怒、哀、惧、爱、恶、欲清晰的呈现在自己心里,五味杂陈,心神俱震,似饱满又似空寂,拉扯牵制,齐齐迸又齐齐退去,良久后,他双眼随之缓缓闭下,再不见他物。
“咿呀咿呀!”
棺中不知岁月,子空的咿呀声突然入耳。
妖突然惊醒,爬坐起来,看着身旁嘟着小嘴大眼好奇的子空没有喜怒道:“空空!”
子空两眼好奇的看着,见妖双眼如渊,打了个寒颤,忙趴在他身上一阵咿呀。
两人静坐,妖思维和情感才慢慢拉回,想起此间种种,刚想打量棺椁内场景,突然光芒一闪,两人瞬间出现在山外,看着眼前丈方大小的山峰,妖叹道:“丈方小山内竟然有如此洞天福地,奇妙灵根,当属大荒至宝!”
叹完,心头一喜,忙准备看看自己的魂体,突然丈方山霞光一闪,四道光芒随之飞出,妖暗道不好,忙扯出斗篷一盖,说时迟那时快,斗篷刚落下,钧影四人已落定,见到瞪着眼睛茫然无措站着的子空,四人皆是一愣。
子空见妖消失,先是撇着嘴欲哭,随后似想到什么,忙面色一转,单手藏背,指着钧影众人一阵咿呀咿呀,面色温怒,但因为他生得清秀可爱,却让人瞬间忍俊不禁。
奢奇缓缓走近蹲下,笑道:“你是这里的山精吗?从前见过的山精地灵都是未开化的草木山石模样,头一遭见到像你这娃娃模样的山精!”
说完伸手使劲捏了捏子空的脸蛋,随后哈哈大笑,越上石阶,他身后三人亦是各自上前捏了一把,戏谑嗤笑,扬长而去。
妖在斗篷内看得真切,火冒三丈,好在他们未过多冒犯,又硬生生止住,待他们走后,忙将子空一把抱起,连道:“对不起!”
子空在他怀中,嬉笑两声,随后手指放在嘴边,作势噤声,却是他知道这回要出去了,不能让钧影氏族现。
妖见状一笑,压下心中不快,忙跟上钧影四人。
片刻后,他追上钧影四人,吊在其中一人身后,见他们喜于言表,高声论道:“此番回去,待修炼巩固一番,我也能成就山鬼境,做个神仙!”
“先恭喜奢奇哥哥了,我还差些火候,莫说回到族中,只怕家中老父也要骂我了!”
“哈哈,不急不急,族中论功行赏,以后与罗浮战斗好好表现,定然还能得到其他赏赐,早日成神。”
几人有说有笑落到前方,妖紧紧跟随,路过崖壁时,随意看了眼崖壁,只见之前还密密麻麻的那些如根系的纹络已全部消失,整个崖壁看起来光洁如新,看不出任何痕迹,妖心中一阵狐疑,但此番目的已达到,便也没兴趣管这些。
随着几人来到七日前进来的地方,妖又跟在之前跟着进来的那小鬼身后,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接引。
少时,上方穹光拍下,激起光芒一阵,几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刚好落在之前的石台上,四周石柱流光退去,场中站着的依旧是之前那个青鳞纹的山鬼夸良,见众人出来,他上前打量了几眼面无表情道:“各自回去巩固一番,族中下一步另有算计,若你们本事长进,自会用得到你们!”
众人忙点头应是,匆匆离去。
妖方一出来,便开始抱着子空急远离,随后沿着山路,绕开连绵的宫殿阁楼,往叱咤天外走去,只是这叱咤天一望无垠,饶开大半依旧还在其内,不过绕行数个时辰后,人迹罕见,妖估计已远离钧影氏族核心所在,便不再小心翼翼,转而健步如飞,抱着子空极奔行。
疾行十里有余,他被眼前突然冒出的犬牙交错的指天山峰挡住去路,忙举目细细打量,只见如锥如刺的连绵山脉似凶兽獠牙般,列成一排,峰尖内抓,环绕着中间如天柱的山峰,看着古怪,不似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