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宁打量了一下,又数了数,就吩咐吴绣娘,“这里有二十八匹布,我和姐姐都要了,正好我和姐姐年纪小,一匹布做两件衣服也足够了。”
二十八匹布,一人春夏秋冬四季各八套衣服,还差几匹布料呢。
苏怀宁又去外面转了一圈,挑了一些颜色比较鲜的,“把这几匹也算上。”
吴绣娘的脸颊都扭曲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道,“七姑娘,库房里那十二匹绸缎是要给府里的姑娘们做明年春裙用的,你看,那十二匹布……”
苏怀宁却看也不看她,道,“既然是给府里姑娘们用的,那我和姐姐也有份不是么,那就提前给我和姐姐做了吧。”
语气中,不容她在反驳。
明明年纪小小,可一双眼睛却跟深潭一样,幽深的让人见不到底,冰冷的让人心底寒。
吴绣娘惊悚了一下,忙低头应了一声是。
等苏怀宁姐俩走了后,吴绣娘就赶紧去了桃花斋,跟大太太禀报这事。
“她让你开库房,你就开库房?”大太太气的青筋肉跳,手上茶杯都摔了,“那十二匹布,是我托关系从江南丝绸制造商那里买来的最出产的绸缎,花了多大代价,你……你现在都给了她,明年,你要拿什么给其他姑娘做春裙?”
“大太太,七姑娘说,你吩咐过,让她随便选,她现在选了,奴婢若不让,岂不是会堕了大太太的名声,奴婢不敢不让啊。”吴绣娘嘶声力竭,一副为大太太着想的痛苦表情。
啪的一声,大太太气的赏了她一巴掌,“想左右摇摆,两方讨好,你也得看对方是谁,哼……”甩了甩打疼的手掌,冷厉的盯着她,“你先下去,这事,过几日再给你信,那十二匹布,你先不要动。”
“是,奴婢先行告退。”吴绣娘眼睛里含着泪珠子,一脸委委屈屈的行礼离开。
她一走,大太太就冷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背叛我,还敢在我面前做出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真当我是那些个老爷儿们,会被你迷惑,怜惜你?”
“哼……”
“大太太,你预备怎么处置她?”大太太的乳娘何嬷嬷问道。
大太太手上有一圈佛珠,喜欢遇到事就转佛珠,一个个在手指间数过去,等数完了一圈,主意也拿定了。
她道,“听说这几年,她管事以来,私吞下不少布匹偷拿出去,卖给了外面的人,就是她女儿身上穿的,都是苏家库房里尚好的绸缎。”
这就是要送官查办的意思。
一个绣娘管事贪了东家的东西,被东家送进了官府,那前程也就完了。
不但要被打板子,还得罚款,就是交了罚款,也得坐牢。
一个女子进入牢房,又没背景,最后只会落得一个受狱吏羞辱的下场。
何嬷嬷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老奴这就去办。”
而另一头,吴绣娘刚回到绣衣坊,就听到副管事冉绣娘说,“那十几匹布都被七姑娘亲自带人拿走了,说是要亲自给自己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