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抽丝剥茧,逐渐洞悉了凡间当下正在发生的动荡,这动荡乃是足以影响大虞国整个修士世界的重大因果之事。
“难怪起义军会费尽心思地把夜蛇这样具备灵根资质的苗子送进宗门里求法问道。”
“大虞国主在立国之初,凭借龙气筑基得道,承受了不少修士宗门的恩情。立国之后,王朝与一些宗门紧密相连,相互扶持,已然融为一体,难以分割。”
林立仔细梳理着自己所了解到的种种情况,大虞国宛如一座庞大无比的宗门,大力扶持着治下各门各派在凡间的产业,满足了各宗的物质需求。
而相应地,作为对投资方的回报,这些宗门走出的弟子、门徒散入十二府州的机关部门,维护秩序,巩固王朝的统治长盛不衰。
像洞玄宗,宗主来自外界,立宗不过百来年,与大虞之间并无深厚的交情,二者属于互相合作的关系,并非像那些门派一般紧密无间,属于异类而非自己人。
倘若某一天,以整个大虞国饲养而成的这头“妖魔”危害到修士世界的安宁,作为来自外界的洞玄宗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
直至此刻,林立才明白家族为何执着于将青壮送入一些不太强盛的宗门里做弟子。原来是早有预料,害怕覆巢之下无完卵,从而谋求一条退路。
“你们的情况我大致也了解了。”
林立深知,当下动乱的世道,国主已不复往昔的英明,变得昏庸无道,一心追求长生,造下殃民大业,甚至动摇到修士世界的根基。
“是为薪火存续,还是背井离乡?”
林立自问内心,当初就是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才致使夜蛇断送了修行之路。
难道自己踏上修行之路,就只是为了证道长生,然后晚年也陷入大虞国主那般贪生怕死的境地?
“这份任务有误,回头我会向宗门上报。”
“而在此期间,我会守护这里。也算是对夜蛇的一种补偿吧。”
林立长叹一声,从身上取出传影玉,准备联系昨日下山的夜蛇,若行动方便的话,可以来这里落脚。
然而,林立刚掏出传影玉,神识突然发颤,一股危机感笼罩全身。可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手就被从门外飞射而入的长剑齐腕削断。
与拳党众人的交谈,让林立完全放松了警惕,一时疏忽,竟未察觉到染衣坊外此时逼近的修士威压。
“哎呀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一袭白净的云纹素衣从空中缓缓飘落,乌恭俊立在屋顶上,笑眯眯地看着底下的众人,抬手收回染血的飞剑,几名妇女瞬间倒地。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只是试探性的一击,没曾想竟误伤到你了。”
“乌恭俊,你出现在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林立当即摆出防备的姿态,沉声道:“若是你我之间的恩怨,还请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无辜?哈哈哈……”
乌恭俊听到这个词,仰头放肆地大笑起来:
“这院落里的哪一个人不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拳党贼人?谈何无辜!”
笑罢,乌恭俊的脸色恢复平静,声音带着戏谑之意说道:
“哦,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出现在这里做什么吗?我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这群低贱的家伙。”
“宗门指派给我的任务,说是晋阳城东市染衣坊内,有宗内修士勾结叛军,务必斩尽杀绝。”
“可是我来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个宗门叛徒居然就是你呀。”
闻言,林立恍然大悟,原来从一开始自己接到的任务就是乌恭俊精心设下的圈套。
“宗门里有人在协助他?”
林立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看来自己今日是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