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京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她没有撑过零点。”
“过了零点，就是新的一天了。”
瞿影上前为她披上一件香奈儿的羊绒大衣：“夫人在去世前就决定遗体捐赠了，她会以新的方式延续她的生命。”
这一年的点点滴滴在程洛京脑海里浮现，一帧帧闪现，就好似走马灯一般。
王汝琴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手术室和病床上，直到昨天下午她突然兴致很好地让程洛京扶着她出去晒晒太阳。
她哑着嗓子和程洛京说了许多。
程洛京知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程洛京悲戚地看着她，而王汝琴始终虚弱地笑着。
她絮絮叨叨：“妈妈有你，真好。这一年，我很满足了，可我真的好想好想再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妈妈多想看到你和爱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子。京京，我真的好想看到你幸福……”
可是她没有机会了。
还没等王汝琴说完，她就忽然晕倒在程洛京怀中，鼻腔中不断地涌出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而她留给程洛京的最后一句话是：“妈妈对不起你。”
想着想着。
程洛京清丽的脸上划过一滴滚烫的泪。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忽地亮了起来。
她垂眸一看，是京市的音乐学院发来的邮件。
邮件内容是自己一年前申请的休学期限快到了，她必须回学校读书了，不然学校将不会继续保留她的学籍。
记忆随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句和日期，倒流回到去年秋天自己离开的那一天。
她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两张精雕细琢的脸庞，明明早已决定在心中淡忘，可越是想忘记就越历久弥新。
程洛京按熄手机，吐出一口深深的叹息。
最后下定决心道。
“瞿影，我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