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歌词太过白话,在场的文人墨客们觉得不雅,可也不敢多言,只是在心中鄙视吴府主人吴独修是个粗鄙之人。
读书人重在治学、提字,所做之品皆是锤炼万般而来,如此才能显得自己高才智充。
听个曲自然也喜爱在词上‘咬文嚼字’一番。
在场除却酸儒之外,其余人都陷入了这异于常识的歌曲。
欢快、愉悦、祝福、太平之意,在这歌声和琴声之中流转开来。
一曲终了。
有一喝醉的秀才,愤而指着楼阁上唱歌的沉月骂道,“陈词之弊语,有辱斯文,好端端的曲,这是赋上了谁的皮毛?”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纷纷望向这开口之人。
一时间都心里释然了。
此人乃是应天府着名的童生,贾管仁。
已经提了院试的资格。
这童生是指参加了县、府两试的人,只有成为童生,才能资格参加院试,若院试过了,那就是秀才了。
贾管仁自持才高八斗,不将权贵放在眼里,平日里喜好笔讨不平事,得罪了不少人。
这院试他考了三次都未中,其中原由多半就在这里面了。
今日,吴府设宴,邀请知名商甲庶人。
这贾管仁就是其中庶人中的有名之人,只是这名多少都是笑名。
闻听此言。
典韦起身要火,却被一旁的府尹程倒时给拉住了。
“典管家别急,这人正犯浑呢!他平日言行不讨喜,却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你家主子说不定喜欢他呢!”程倒时开口说道。
“你带他来的?”
“是的!为吴府送一个人才,不然,这种大才之人可能就要折损在这应天府一辈子了。”
典韦略感诧异,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开口问道,“可是朱笔?”
程倒时点了点头,随后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
这场宴会按理说他一个四品应天府尹不应该来的,来也应该是主桌。
可今日这一主桌上却是没有他的位置,原因有二。
其一,这吴府之主身份高贵,高到可以和自己的主子逐荥太子平起平坐,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其二,巡抚赵斌大人找吴府主人有事儿相商,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才特意安排了这个座次,这个可能性要大些。
可不论是哪种可能,那丝绸商人的上门女婿也不应该坐在上面,这是在打他的脸呢!
正好,这贾管任耍起了酒疯,倒是一场好戏,正可以看番热闹。
此时。
吴独修站起了身,先是用余光看了一眼静坐的典韦,而后缓步朝着这闹事的书生走去。
这个书生二十来岁的模样,脸颊微红,眼神清澈,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兄台觉得此曲的词不雅?”吴独修率先开口问道。
《好日子》这歌曲,可是火的不要不要的。
眼前之人竟说它不好?这多少让吴独修有些侧目。
此人是真敢说啊!
不说是邀请他来做客了,就说这满堂坐着的人,哪一个不是名望比山高之人?
你一个穿着破旧不堪之人,居然大放厥词?
鲁莽了啊!
贾管任见这吴府之主年纪不大,这说话倒是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怒气,他这一时之间反而有些落了下风。
不过,既然话已经出口,便只能继续下去了,“在下贾管任,乃是应天府童生,方才所说之语,多少有些乱语,但其中也有不妥俗霉之处。”
“这曲词放到烟花柳巷、街头巷尾间传唱,我只当它是好曲词,可今日在座之人,皆是饱读诗书之人,这词太过直白露骨,不符场景。”
吴独修听明白了。
这贾管任的意思是说,这东西适合用来在眠月楼这等地方,用来揽客,不适合他们这种读书人在这等场合听?
真是狗屁道理!
“贾兄说的是,那就撤了,对了贾兄,我家师妹和沉月姑娘独喜好歌舞诗词,如今曲有了,只差好词了,不知贾兄可有意留府上指点一二?”吴独修开口问道。
“留府?我不许他留府上,一个穷酸书生,敢来我府上诋毁师兄写的词,这是想干嘛?拆台是不?”
洛小粒闻言,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身形很是轻盈,罗裙在空中旋动,似这夜空之中的烟霞一般,美得让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