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战场,荡起一片片尘土和草屑,士兵们持戈收拾兵甲和救治伤员。
龙檀策马在前为洛小粒引路。
“女娃子,你进去后不可冲撞了陛下,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说不定你能得到你所要,若是出言不逊,则性命不保。”
洛小粒点了点头。
她已经受伤了,很难再冲杀出去了。
此时与计划的有些出入了,自然不会再那么鲁莽了。
到了大帐门口,洛小粒被侍卫拦下了,“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洛小粒随手扔了手中的鼎,侍卫这才放行。
大帐之内,一中年男子斜躺在龙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迎着烛火在看。
他听到有人进帐,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坐下。
龙檀并没有坐,而是退了出去。
因为皇帝并没有召见他。
大帐内的火炉旁,洛小粒解下肩甲,而后取出一瓶药给自己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肩膀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有点儿受不了。
但她却一声都没没吭。
火炉之上,火光升腾。
一根根银针在上边炙烤的时候,还有轻微‘滋啦’的声音传出。
这是银针上带着的血肉被烧焦的声音。
而后,洛小粒用烧红的银针再次给自己施针。
半个时辰后。
洛小粒穿上了肩甲,额头和身上都已经是细密的汗珠,还夹杂着一股股血腥味儿。
一直在看书的赢煜皇帝此刻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了身来。
“你的性格跟你父亲可不一样,少了份油滑,多了份傲骨,这份骨子里的气质,出现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实属罕见。”
“大乾的皇帝都说罕见,那我还真是个万里挑一的人了,谢陛下夸奖。”
洛小粒抬起头迎上赢煜皇帝的目光,仅一眼,她呆住了。
这人和师兄长的也太像了吧?
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只是师兄的眼睛多了一丝温柔,少了一丝霸气,而眼前之人的眼睛,犀利、高贵,甚至带有一丝看待万物的漠视感。
“你这么看着朕,是想起了谁吧?”赢煜开口问道。
“陛下果然慧眼如炬,我想起了师兄,只是师兄没有您的目光那么有神和冷漠。”
“冷漠?哈哈哈……这天下之人唯独你说了朕冷漠,洛布教啊洛布教,你当年对朕不恭,到了你女儿这里了,居然也是这般,真是谁的孩子像谁啊!”
赢煜皇帝想起了十几年前争霸天下时的事情了,那时的他还是个皇子,经常带兵打仗。
而身为太子太师,也是太子的随身军师祭酒的洛布教,平时负责教育太子赢煜各种诗词礼仪外,在出征时,又是负责为其出谋划策之人。
可以说,如果洛布教不逃走,则大乾内阁三老之中,肯定有他一席。
在平时的政见上,洛布教经常顶撞赢煜,每次搞的赢煜都下不来台,让赢煜十分地气恼。
可每次冷静下来后的赢煜,又觉得自己确实欠缺考虑,便没有治这洛布教之罪。
太子的师傅不止一个,还有太子太保和太傅,与太子太师合称‘东宫三师’。
其中,洛布教一人就可以总览全活儿。
故此,朝廷上下畏惧其才,经常上奏其各种丑事,以致最后抄家灭族。
可奇怪的就是,在灭族之后,却生了一件惊天大案,那就是行刑官现被杀的洛布教是假的,因为那被砍之人的头上只是遮了一层人脸面具,并不是洛布教本人。
同一天,太子刚出生的大儿子也被人给偷了,现场只留下了一个字,‘梁’。
如今回想当年之事,赢煜皇帝只感觉像一场梦一样,一切都被洛布教牵着走到了今天。
也正因为十年前北征大梁,手中有了足够的军权,才能在得知先皇驾崩之时,带着人马回去,以一己之力横扫诸位皇子的势力,一举登上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