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北在炕沿上翘起了二郎腿,轻声说:“王老骚在小屯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我就不信他没有仇家?”
李红河智商已经恢复了,脑子里翻来覆去权衡着利弊。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因为道理很简单,王老骚的命,没自己的命值钱!
“仇家不是没有。。。。。。”
周东北静静看着他,仿佛是在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李红河又紧张起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他突然感觉有点冷,就像半夜三更走在坟地里,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眼前这小子虽说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但也算很熟悉了。
印象中,这孩子四五年前个子才窜了起来,什么时候看到自己都是低眉顺眼,甚至说句话都脸红。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转念又想起乡里的那些谣言,说自从他被王木生打了两扁担以后,人就疯了。。。。。。
疯了?
开什么玩笑,有如此心思阴沉的疯子?
他不再多想,保命要紧。
“祖德这些年没少得罪人。。。。。。”说到这儿,他赶快闭上了嘴,这些年都叫习惯了,此时再这么称呼,就让人感觉太亲热了。
必须,马上,划清界限!
轻咳两声,他继续说:“不过,这些人都没有收拾他的能力!”
周东北并不插话,只是看着他。
“不过,并不一定非得是仇人。。。。。。”
“哦?说说!”他来了兴趣。
“有时候,亲近的人一旦反目成仇,后果更可怕!”
说到这儿,他无声地笑了起来,肥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扭曲。
周东北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
“知道红岩吗?”
他就是一怔,“杨红岩?”
“对!”李红河点了点头,“就是他!”
红岩!
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自己一直是在装疯,可这个红岩绝对是真疯,莫名其妙,间歇性的歇斯底里!
他比自己大了两三岁,是兴安市出了名的社会疯子。
他这一辈子,在市区晃的时间并不多,一年得有多半年时间在外潜逃,或者进了看守所。
可他和王老骚有什么关系?
周东北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红河察言观色,马上说:“红岩和王祖德不仅没仇,而且这些年还常受王祖德的接济。。。。。。”
他改了口,把姓加上了。
周东北也不急,看着他。
“因为他那个寡妇妈,和王祖德好!”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炉子里火势渐弱。
周东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李红河无声地笑了起来,那脸胖肉抖动的十分阴险。
“李主任,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呃——
李红河笑容瞬间消失,心中翻江倒海。
看来自己这辈子算是毁这小子手里了,一个又一个的把柄握在他手里,以后不得怎么抓弄怎么是?
可又能怎么办?
自己又没胆量杀人,哪怕是借刀杀人,也得有能借的刀才行。。。。。。
“李主任,你在乡供销社干多少年了?”
李红河微一愣神儿,叹了口气,“一晃十几年了,跑不起了,所以才把家都搬了过来!”
“哦,”周东北若有所思,又说:“副食本取消了,粮油开始双轨制,这两年商业局动作越来越大,我看供销社早早晚晚得取缔,李主任就没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