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我一下。”
不用照镜子似乎也能以上帝视角俯视自己。伊芙说着,拨开了遮住自己左眼的长,再撑开眼皮,试图拿出其中的眼球。
莱恩差点儿没从梯-子摔下来。佛克斯则是注意到了伊芙这魔法般能力究竟从何而来。
自从俱乐部里的仿生人数量大幅减少之后,仿生人宿舍里的监控摄像头就很少开启了。然而那摄像头上,此时正亮着红白两个光点。
红点代表摄像头正在运行,白点代表摄像头网络在线。
这意味着伊芙不光侵入了俱乐部的集成系统、打开了摄像头,将摄像头当成了自己的外置义眼,还有极大的可能控制了俱乐部的网络。
“……我是不是不该问你哪里给自己搞来的这些组件?”
佛克斯抹了把汗。
“你想问也可以,不过每个组件的来历都比较曲折。把所有细节都讲出来的话,三、五天也讲不完吧。况且,”
单眼的伊芙笑道:“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以现代的科学技术,除非大脑缺损的太严重,或者是脑死亡得太久,否则部分机构是可以利用一些手段提取到人脑中的部分记忆的。
佛克斯之所以会害怕,那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伊芙有某些计划。
不论伊芙的计划是什么样的计划,也不管伊芙的计划有没有成功地进行下去。总之一旦东窗事,佛克斯就会被定罪——按理来说,在佛克斯察觉到伊芙有什么计划的当口,他就该将伊芙有异动的事情上报告上去。佛克斯没有报告,那么这就是佛克斯的罪名。
好一点的情况下佛克斯会被处罚,当然为了杀鸡儆猴,这一定会是重罚。重罚的内容可能是让佛克斯的欠债翻倍,也可能是夺走佛克斯的某几个器官,以作为让他继续活着的条件。
糟糕的情况下,佛克斯会被处刑。对,不仅仅是被杀死,是在死之前品尝像是永无止境的折磨与拷问。
虽说在搏击俱乐部的每一天,佛克斯都过着类似的日子。但客人们到底只是客人们,其中鲜有折磨拷问的专业人士,也鲜有愿意掏一大笔钱只为虐死一只亚人的富裕阶层——富裕阶层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癖好,多少会自己豢养一些屠宰用的“家禽家畜”。
明面上这种豢养行为是不被允许的。过去有不止一个“伊甸园”的家族因为被曝光有类似的行为而遭到放逐、处刑。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在“伊甸园”影响力不强的小家族会愿意从高高在上的天上下来,跑到搏击俱乐部这种地方来寻求娱乐。
不过是一秒钟的功夫,种种念头已经在佛克斯的脑内一闪而过。
赤狐毛绒绒的耳朵与长着胡子的嘴角一起抽搐了两下:“……话说,是我的错觉吗?伊芙,连接过网络之后,你的人格参数是不是被改写了?”
“与其说是被改写了,不如说我应该原来就是这种性格。”
伊芙的aI逻辑里有空白的区域。对于aI来说,这很正常,毕竟在不连接互联网的前提下,没有aI生来就完美无缺。所有aI都是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以及各项资料“投喂”的下成长的。所以一开始伊芙并没有在意这一点。
但是当她连接到了互联网上,庞大的巨量信息流让她意识到自己逻辑里的空白区域是人工形成的。既,她曾经被人擦拭过部分逻辑。
被擦拭掉的部分伊芙无法找回,她也没把算力和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
“我之前用的身体对我的aI逻辑还有身体机能都进行了相当的限制,”
更换身体之后,身体机能的限制和aI逻辑的限制被完全解除。这使得伊芙仿佛从一个蒙昧的孩童成长为了成年人。
她的思维更加敏锐,观念上也起了相当的变化。与人沟通交流时措辞、语气虽然还带着些之前的影子,可给人的感觉已经与先前完全不同。
“没了那些限制,我现在能够轻易做到之前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直接以无线的方式骇入俱乐部的后台系统,以俱乐部的公共Ip接入互联网。
又比如接入互联网后骇入仿生人社区,接入仿生人们的神经网络。
再比如进入仿生人们的神经网络之后迅读取他们的记忆、逻辑,并以此为基础,像拼拼图那样计算出自己缺损的那部分逻辑空洞。
利用其他仿生人的资料拼凑出来的逻辑或许和伊芙过去所拥有的逻辑不尽相同吧。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伊芙不太在意这些。
比起过去,她更在乎的是将来。
也是在产生这种“想法”的同时,伊芙理解了:原来自己就是这种“人”。
过去的无法改变,自己手中紧握的,唯有现在。想要不一样的未来,就只能奔跑起来,用自己的腿脚走到自己选择的未来面前。
“在你们看来,现在的我好像是变得与过去不同了。”
“但对于我自己来说,只有‘当下’的我,才是唯一的‘我’。”
她不会因为被擦除过逻辑、被擦出过记忆就执拗地认为过去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她不会设法找回那些她已经失去的记忆,并认为那些记忆中的人生才是她真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