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寒到达明轩阁时,明轩阁的烛火已经熄灭了。
在他面前黑漆漆的,宛如触摸不到的遥远的夜色。
现在,他却感觉到那抹冰凉的夜色,完全破开在他身体里。
晓晓没有等他。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泛起寒凉。
在新年之夜被心爱之人抛弃,他感觉身体上的洞变得原来越大,找不到任何办法愈合。
那场烟花本来他是想要晓晓一起看的,可是他仍旧还是来晚一步。
◎新岁。◎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身体一阵冰冷,如今已经是冬天了。
天上忽然下起簇簇的落雪,细细的雪粒从遥远的天穹之上飘落下来,逐渐落到干枯的树枝上,灰色的甬道上。
也缓缓降落在谢知寒的眼睫上,他在那里站了许久,他身上的落雪越来越多,身上也逐渐传来一阵冷意,从外到内逐渐穿透他的骨髓。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却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心脏处传来的疼痛简直要加倍。
他静静望着面前黑漆漆的房间,觉得自己也要变成这完全静默的黑色的一部分。
他应该去将房门推开,告诉她事情的一切,可是他却一步也动不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该如何告诉她呢?
就说她还剩余不到半年的寿命,这让她如何能承受。
何况,这本来就不是晓晓应该知道的事情。
次日,谢知寒就发了烧,王神医送来汤药,看着谢知寒苍白的面色,叹气道:“殿下,这又是何必呢?”
自从王神医来了皇宫,没有了整日去菜园摘菜的事情要做,每日都倍感无聊,都开始给房间中的宫人将一些药理知识,现在王神医房间内的宫人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药理知识。
甚至都可以开一些简单的方子了。
今日他就是闲的无事才为谢知寒煎药的,否则这种风寒太医也可以治疗,哪里轮得到他亲自动手。
谢知寒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淡声道:“有劳神医。”
眼看谢知寒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再次叹了一声:“殿下,您决意要将自己的血渡给江姑娘?”
他不明白难道这粒解药就是如此难寻吗?
他是整个国都的太子,将来的君王,只是寻找一枚解药,真的就是如此难的事情吗?
感觉不应当啊。
难道是这枚解药已经被下毒之人摧毁了?
王神医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一点也不吉利。
以江姑娘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殿下是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不过,他还是很有必要在提醒殿下一句。
“殿下,此种方法还是有很大风险,殿下还是需要尽快找到解药。”
谢知寒指尖一顿,指尖有些苍白,等了一会儿他才道:“孤知晓。”
昨夜明轩阁中很是冷清,今日看着江姑娘的脸色,也是无人敢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