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离开了他这种人,旭烈格尔才能……
没有一句责备,他被摁进了怀里。
男人甲胄上铁锈似得血腥味冲入鼻腔,可就是这样令人生畏的气息却给了林昭昭一种强大的安心。
好像只要有旭烈格尔在,那就无人能看见他这一张沮丧又难堪的脸。
“好了,快些将这群乱臣贼子拿下。”担心迟则生变,见姬有光迟迟没开口,段博荣就先替他开口下令。
“谁敢。”虽然被官兵团团围住,但旭烈格尔淡淡一句,依旧震慑住了所有人,让其不敢妄动。
“你们怕什么!他身边才多少人!给我拿下!”段博荣大声呵斥道。
“本王今日若出不了这禁宫,那明日血狄的十万铁骑必将踏碎整座京城。”旭烈格尔声音没有一丝慌乱。像是被围困住的人不是他,而是姬有光他们。
段博荣目光一闪,看向姬有光。听到旭烈格尔这话,姬有光的面色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十万铁骑?十万铁骑兵临城下,我能不知道一点消息吗?难道你们草原骑兵都是精怪所化能悄无声息闯过重重关卡还不为人所知?旭烈格尔死到临头你还大言相骇,可不像英雄好汉所为啊!”段博荣说道。
旭烈格尔沉默不语,似乎是胸有成竹,并不惧怕段博荣等人的围困。
“是真是假,派人一探便知。”姬有光冷静下来吩咐人去打探消息。
“哼,缓兵之计罢了。”段博荣并不相信旭烈格尔在大夏的地盘还能有这通天的本事。然而没过了一会儿,士兵带回来的军报却让脸色骤变。
“是谁放他们的人进来的!是谁给他们开的门!”段博荣勃然大怒。
“小的听说是有人拿了御赐的令牌。守城的将士们不敢不开门啊!”士兵跪在地上小心回答道。
“御赐令牌?哪来的令牌?”段博荣转过头看向姬有光,皱着眉头,表情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御赐令牌他确有一块。但那一块之前为了方便行事,他已经给了自己的义子姬有光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令牌我给了一个人,但他不可能背叛我……”这一刻姬有光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相比于追查令牌从何来而,眼下的处境更加让人头疼。血狄人野蛮嗜杀的形象深入人心,若真动了旭烈格尔,引得这些人报复,京城上下明日是真会变成尸横遍野的人间炼狱。
威胁大夏的祸患明明就在眼前,只是现在他们也拿旭烈格尔束手无策了。
就是这样放走也不是,不放走也不行。姬有光握紧拳头,心里也一时拿不出十全十美的主意来。
“段丞相。”这时一直缄默的旭烈格尔开口了,“外面风寒大,不如进去谈。”
说完,也不管姬有光他们答不答应,旭烈格尔已经牵着林昭昭的手转过身,逆着风雪向大殿走去。
“冷不冷。”
林昭昭抬眼,随后垂下眼眸,摇了摇头。被他害成这样,还关心他冷不冷。就算旭烈格尔不在意,林昭昭心里也无法原谅自己。
“没事的。”像是能看出他内心的痛苦不安,男人掸去他肩膀上的浮雪,声音低沉。
林昭昭轻轻“嗯”了一声。
大殿上,站满了大夏的名臣大将。
林昭昭则在旭烈格尔的安排下坐在了龙椅的下方,朝臣之前。
在场的人都站着,只有他一人是坐着。如此格格不入,林昭昭有些不安地想站起来,却被旭烈格尔按住,还命旁边的太监去为他寻一个暖手的炉子来。
“镇北王息怒。”换了一身朱色朝服的段博荣走了进来,面对旭烈格尔一改之前的脸色,“方才我仔细讯问了附近的士兵,宣德王起兵谋反,刺杀明德皇帝,挟持太子,罪大恶极。镇北王清君侧,斩杀罪臣,不仅无过,反而是大功一件,是老臣没有弄清事情原委,差点错伤了镇北王的一片赤胆忠心啊。方才真是多有得罪了。”
宰相段博荣像是换了一个人。这其中的原因必然是忌惮城外虎视眈眈的血狄铁骑。
“无妨,丞相大人弄清原委就行。”旭烈格尔语气平淡,看着好像没有继续计较的意思。
段博荣僵硬笑了笑,明显松了口气,为了能让姬有光顺利继位,眼下他只能低头认错,先稳住旭烈格尔,免得后面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