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是有隐瞒的,有的事就是刀搁在脖子上他也说不出口。
与其说是去避讳阿古苏他们,他其实更想避讳的是旭烈格尔。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两人接触更加亲密,也更加大胆。
而身为男人的林昭昭,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是他身体还是诚实地来了兴致……并且这兴致不比旭烈格尔低……
这让林昭昭心里很难堪,因为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对旭烈格尔的感情不同旁人,但他从未真心觉得两人是断袖之癖。
先不说旭烈格尔之前都是将他当女人亲近,就说他自己。
林昭昭承认在心里上,自己对旭烈格尔有着更多的依赖。
可在房事上,他自认对旭烈格尔更多的应该是迁就才对。
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自己嘴上一边唾弃着男人的无耻行径,身子一边沉溺在不可言说的乐趣里……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虚伪。
还恬不知耻!
将旭烈格尔赶去王帐睡后。林昭昭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毡包里。
闷声不响地纾解完后,他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个干净。
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直到困倦睡着,林昭昭还是没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是断袖这件事。
***
日子一天天往后过,林昭昭的讲学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部族里许多少男少女都在他的教导下,认识了许多字。其中最为刻苦的萨日莎,甚至已经可以独自阅读书里简短的文段了。
至于沙拉里格中途有逃过几次学,被旭烈格尔抓住打得屁股开花后,又安稳了一顿时间。虽然依旧讨厌读书学习,但是对用兵之道很感兴趣,常常研究。
有一次,沙拉里格还用上了兵书上记载的阵法,率领着几个年轻人制服了一只全身针毛的野猪,得到了族人们的称赞。
浓浓的云雾将天空染成了厚重的铅色,联袂而生的枯枝已经攀上了霜痕。
林昭昭站在水边,望着这条横穿草原的诺尔河,裹挟着如琉璃般透亮的碎冰,朝着南方缓缓波动。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男人大步走了过,将烧暖了的手炉放在林昭昭怀里。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林昭昭唇边呼出一口白气,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在这茫茫草原上待了三月有余了。
“也不知这河会流向哪里?”
“诺尔河奔腾不息,源于草原之北,汇于大夏海口之南。”怕身边的人受寒,旭烈格尔脱下自己的皮裘,披在了林昭昭肩上,“是想家了?”
“没有。”林昭昭摇头,“我只是感慨这日子过得真快啊。”
快到他有些担心,担心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死后残念幻出来的一场虚梦。
林昭昭左手抱着暖炉,右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
像是心领神会一样,那只温暖的大手将他牢牢握住。
“过段时间,等冰雪化开后,便是祭祖的日子。”旭烈格尔说,“到时候我和沙拉里格,还有部族的老人们都要离开营地去血狄的陵墓祭祀。”
血狄的陵墓在巴鲁山与诺尔河交汇的一处缓坡上,斜面迎着每日初升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