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黑能够在幸福村这一亩三分地上立足,其心性绝非他弟弟可以比拟,就比如此时此刻,熊飞冷冷的一句话,周小山听见的是严词拒绝,而周二黑却截然不同,他看到的却是希望。
所谓听话听音,熊飞刚才的话明显分了两层意思,一是他言明自己不会亲自出手,二则鼓励周家兄弟展开自救,既然是鼓励,那熊飞自然有应对之策,周二黑显然是听出了话外之音,焉能不喜?
要说聪慧,蒋灵秀则一点也不比周二黑差,熊飞此言一出,她便惊异地看向了他。而熊飞则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静静地品尝着杯里的茅台酒,看似傲慢,但蒋灵秀知道,他已胸有成竹。
“熊先生,你刚刚说‘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表明你不会亲自出手去对付那陈坚,灵秀愚钝,既然先生不打算出手,为何还要鼓励周家兄弟展开自救呢?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我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反抗之力,你这不是要他们拿鸡蛋去碰石头吗?”蒋灵秀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开口问道。
这也正是周二黑所不解的,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抬眼看向熊飞。
熊飞轻轻放下酒杯,看了蒋灵秀一眼,又缓缓地将目光移向周二黑,问道:“相比而言,陈坚的力量强你几分?”
“强我十倍不止。”周二黑立即答道。
“如果我帮你们把整体实力提高五分,再加上你们占有这幸福村的天时地利,可有与那陈坚一战之力?”熊飞又问。
“提高五分实力?”蒋灵秀惊呼道:“熊先生,难道你要传授他们武功不成?”
“不,传授武功颇费时日,恐怕已然来不及。”熊飞摇摇头,依然盯着周二黑,说道:“我有一套八卦阵法,可用来提升你们的整体实力抵御外敌,如果这阵法操练娴熟,应该不止提升五成。”
周二黑闻言惊喜不已,虽然他不懂什么是阵法,但既然熊先生能够说出口,想必也不是差到哪儿去,更重要的是,熊先生终究没有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只要有这么一个高人指点,周二黑自信无人能敌。
而蒋灵秀突闻“八卦阵法”,不由全身一震,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自幼博览各类秘籍,对阵法也有所涉猎。这八卦阵法由诸葛亮创,后人较为熟悉的也是这一阵法,但真正对这一阵法扬光大的,则是北宋时期的“锦毛鼠”白玉堂,他甚至用这改良过的八卦阵法将展昭困于陷空岛无法脱身,其威力相当惊人。可据蒋灵秀所知,经过白玉堂改良过的“八卦阵法”已经失传,她不知这熊飞所擅长的是哪一种,即便是诸葛亮八卦阵法,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
熊飞带给蒋灵秀的震撼可以说是一波接着一波,令她越来越看不透,其神秘程度可以说是她平生仅见,但越是看不透就越想接近,越接近却越看不透,这是一件既有趣又无奈的事情。
“我会告诉你们如何排兵布阵,但不会参与其中,所以一切还是要靠你们自己。”熊飞说着酌满一杯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熊先生放心,我兄弟二人定会虚心求教,尽快掌握那八……八卦阵法,只要那陈坚敢来,定叫他吃不完兜着走。”周二黑信誓旦旦,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迅倒了三杯酒,说道:“二黑敬先生三杯,感谢您的授受之恩。”
周二黑连喝三杯,却见熊飞无动于衷,扭头看向跪在地上呆的周小山,喝道:“还不快过来向熊先生敬酒谢罪,哦,对了,还有蒋小姐,如果他们不能宽恕你昨晚的冒犯,哼,家法伺候!”
周小山慌忙爬起,躬身道:“熊先生,小山先敬您,还请您看在我年少无知的份上,原谅我一次。”
“年少无知?”蒋巧巧原本对周家兄弟漠不关心,所以自二人进来,压根就没看过一眼,只是一个劲地吃着东西,忙得不亦乐乎,但此刻听到周小山的话,他不禁笑出了声:“你还年少无知?我看你比大叔还要大吧?”
周小山手里端着酒僵立当场,心里暗骂:这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居然在关键时候让老子下不来台。
“那个谁……哦,黑皮啊,你说如果我们不原谅你弟弟,就对他实施家法,不知你所说的家法是什么啊?”蒋巧巧问道。
小鬼难缠,实在太难缠了。周小山心里一紧,端着酒杯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一滴滴洒落。周二黑哪里会想到这小家伙会横生枝节,他所说的家法不过是敷衍之词,可此时此刻被蒋巧巧一顶,不得不咬牙说道:“周家家法第七条,惹是生非者,断指一节。”
“哥,你……”酒杯滑落,周小山惊恐地望向自己的哥哥,结果被周二黑一眼给瞪了回来。
“乖乖,这么狠毒的家法。”蒋巧巧吐吐舌头,呵呵一笑:“不过,我喜欢!哈哈,我们是不会原谅他的,黑皮,你快执行家法吧。”
“巧巧,既然你这么喜欢家法,要不要妈妈也给你定几条啊?”蒋灵秀实在看不过去了,冷笑着说道。
“啊?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我,我吃饭。”蒋巧巧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一句话。
“蒋小姐,小山冒犯在先,如果您无法原谅,二黑定当重罚。”这周二黑明知蒋灵秀此刻出言喝止自己的儿子,是在给他们台阶下,但是为表诚意,他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由此可见他的心智非同一般。
“既然是敬酒,我不能不吃啊,来,给我也满一杯,算是原谅你弟弟了。”蒋灵秀接过周二黑递来的酒,一口喝下:“熊先生,你一直未动,不就是想看看我的态度吗?我喝了,那你呢?”
熊飞微微摇头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蒋小姐,谢熊先生,我,我……”周小山见二人将酒喝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说实话,他刚才真的怕了,如果今天得不到原谅,凭他对他哥哥的了解,恐怕很难善了,说不得真会断他一指,想起来就令他浑身毛。
“此时已经揭过,不必再提。”蒋灵秀缓缓看向熊飞,说道:“他们的事情处理完了,可我先前的请求,熊先生还没有答应呢?是不是要我也敬你三杯啊?黑哥,给我倒三杯酒……”
周二黑连忙过去酌酒,他倒得快,蒋灵秀喝得更快,三杯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空了。蒋灵秀举着三个空酒杯,红着脸看向熊飞:“熊先生怎么说?”
“不是我不收巧巧为徒,而是我本身就学艺不精,怕误人子弟。”这明显是熊飞的推脱之词,他实在不想和蒋灵秀走得太近,除了殷容的原因外,他觉得这蒋灵秀心机太深,隐瞒了太多的事情,一旦收蒋巧巧为徒,恐怕将很难独善其身。
“这么说来,熊先生是执意不肯咯。”蒋灵秀放下酒杯,一把夺过周二黑手上的酒瓶,又满了三杯:“这三杯,我再敬你,感谢熊先生昨晚对我施与援手,更为难得的是,熊先生医术高,昨晚在床上……”
“停停,别说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熊飞抬手打断蒋灵秀。
周二黑和周小山一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熊飞如此慌张过,对蒋灵秀不由高看了几分。而蒋巧巧则闷头吃着螃蟹,心里暗道:哼,这么快就屈服了,一定心里有鬼。
“你真答应收巧巧为徒?”蒋灵秀眯眼确认道。
“真答应了。”熊飞心里一阵叫苦,他毫不怀疑蒋灵秀会把昨晚冒犯之事公之于众,他通过对女人的短暂了解,当然,这短暂的了解主要来自殷容,他现女人一旦起狠来比男人还狠,所以他不得不答应。
“不反悔?”蒋灵秀又问。
熊飞摇头不语,心里却道:你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了,我敢反悔吗?
“巧巧,你这孩子,怎么尽顾着吃啊,快,快来磕头拜师。”蒋灵秀高兴地起身去拉蒋巧巧。
蒋巧巧无精打采地被蒋灵秀按倒在地,有气无力地说道:“弟子蒋巧巧给师父磕头请安!”
熊飞没有退让,深深地受了这一礼,神情严肃,缓缓说道:“为师二十年来从未收过弟子,你既拜我门下,就当一心向善,匡扶正义,我会尽我所能来教导你,希望你日后能够成为国之栋梁。”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蒋巧巧愁眉苦脸地磕头应道,心里却不以为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套,我蒋巧巧这辈子算是毁了。
“恭喜熊先生喜得高徒,二黑敬先生薄酒一杯,以表庆贺。”
周小山见自己的哥哥举起了酒杯,连忙也端起一杯,说道:“小山也敬先生,请!”
这两个马屁精,少爷我可算是记住你们了,哼,以后别落在少爷我手上。蒋巧巧白眼一翻,心里骂个不停。蒋灵秀见周家兄弟陪熊飞将酒一饮而尽,兴奋异常,抓起一杯酒笑道:“有你二人见证犬子此次拜师,我蒋灵秀当敬你们一杯。”
“蒋小姐客气,请!”周家兄弟连忙举杯附和。
蒋灵秀这一杯酒下肚,脸色更加红润,晃晃悠悠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儿子,温言道:“巧巧,还不快起来给你师父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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